眼見距離越來越近,紀凇冷靜招呼衆人退後,躲開馬匹的沖撞。
樹林枝幹叢生,場地無法供應馬匹奔馳,可速度太快,一時間刹不住車便沖向了兩顆枝幹之間,牢牢卡住。
喬喻殊也随慣性翻了上去,挂在馬脖子上,手裡一根握着死死的缰繩纏住他。
紀凇等人走過去,喬喻殊還暈乎乎的,用力眨眼過後才發覺自己挂在馬和樹杈間,纏住的缰繩勒得很緊,呼吸不暢。
他憋的難受,茫然間瞧見管家。
所幸管家并非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他幫着割斷纏繞住自己的缰繩,接住他穩穩落地。
下地的瞬間,喬喻殊猝然頭暈,環境在眼中暈眩,他扶住樹緩和一會,才擡頭環顧四周。
他剛準備說話,就聽見一聲很輕的笑聲。
視線追随,紀凇已然一副平靜的面孔。
喬喻殊微愠,沒理他。
他觀察了紀凇一行六人,兩位生面孔不熟悉,其餘全是認識的。
遂而問:“你們血族就這麼幾個人?”
“那不盡然。”紀凇摘去他發絲中的雜草,掃視他全身道,“少爺過的挺狼狽的。”
喬喻殊又不想理他了,礙于計劃,他開口:“我是來和你們談合作的。”
這回不光紀凇驚訝,連旁邊的幾位都盯着他。
共六雙眼睛投到他身上,小少爺怯了一絲,語速飛快:“我把安格裡拉殺了。”
“原本也能殺死伊姆斯的,但我當時以為他死了沒去管,結果讓他跑掉了,不過他傷勢很重。”
紀凇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他并未表态,不過喬喻殊還是從他眼中讀出了一絲懷疑。
他清清嗓子,“當然,這些不重要。我知道現在血族和人族有着血海深仇,但以我暗殺伊姆斯沒成功這件事來講,我就不可能再坦然的站在人族的立場上了。伊姆斯不會放過我的,我要是立足于世,隻能去投靠另一個群體。”
“話不多說,我前兩天才回來,躲藏了一上午,順便搞出了些動靜讓伊姆斯他們不能順利商議。”
紀凇目光投向奄奄一息的馬匹,喬喻殊有些尴尬,但也沒否認。
“照你這麼說,鬧出這麼大動靜,莊園裡也不安全了。”紀凇環顧周遭,決定道:“先離開。”
“等、等下!”他拉上紀凇手臂,将帶着體溫的倒十字項鍊胡亂塞到管家手中。
聲音悶悶的:“一個陌生人給我的,他說把這個給你們會更有用。”
沾染上體溫的項鍊微微發燙,中心玫瑰愈發瑰麗。一絲紅霧纏繞上一衆吸血鬼,塵封的血性再次蓬勃跳動。
伊塔莎眸色一動,輕聲道:“伊莎貝拉留給我們的。”
“少爺。”紀凇抓住他胳膊目光幽深。
“别叫我少爺了,叫我喬喻殊吧。”小少爺糾正,“我想讓莊園回歸,所以,不用帶上我了。”
“如果再次遇到我,請毫不猶豫的殺死我。”
他掙脫管家的手,最後看了幾眼熟悉的人,轉身離開。
走出樹林,喬喻殊看見密密麻麻的隊伍,他早料到了結果,認命的由侍衛綁住他的手。
伊姆斯下令讓侍衛砍下小少爺的頭,被一位參議員阻止。
“伊姆斯,倘若就這麼将人殺死,那豈不是太虧了嗎?”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這位少爺曾和血族關系親密……”
伊姆斯眉頭舒展,細想一番,下令關禁起來。
而那位提議的參議員正是黑市那位不見面孔的黑衣人。
黑衣人主動擔當起看管囚犯的責任,牽着鎖鍊款步遊蕩。
鎖鍊嘩啦啦的響,黑衣人似乎不喜這刺耳的聲響,當即解下他的手扣。
忽略這位舊少爺怪異的眼神,泰然道:“少爺不跑麼?”
“不跑的話,那聽我講故事吧。”
喬喻殊盯着他,不說話。
他也不在意,自顧自道:“少爺不知道黑市吧,我曾是那裡的一位小商販。”
“有一天,一位客人向我定制了十二枚藥丸,将有毒的粉末制成固體的樣子。客人他說買這些是為了讓家裡的孩子保護好自己。但很奇怪,十二枚藥丸,最後隻留下了三枚,那位客人自己用了九枚。我問過他,他說那九個人試圖傷害他的孩子。”
“可你不覺得奇怪嗎?九個人,加上他正好是一個莊園裡高等貴族的數量。我提問,他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嗎?他不說話了,将定好的價錢翻了一倍給我,單子上留下他的名字—克裡昂·懷特。”
黑衣人的話語中似乎有魔力,他也忍不住思忖,為何這個故事與他有那麼多重合點。
克裡昂·懷特是父親的名字,父親确實給他留了三個有毒的藥丸,在他的布兜裡。而曾經穿着華麗的人的确在某段時間裡消失了。
之後父親告訴他,莊園是他和父親的家,其他人不會再來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