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通關副本,數據檢測中……”
喬喻殊回到虛空裡,耳旁久違響起系統小天的聲音。
以遊魂的形态在上個世界待了太久,他都快分不清副本和現實了。
“檢測宿主使用神級獎勵「死而複生」,此次世界結束将不發予獎勵。”
“後期副本難度增加,請宿主認真對待,慎用技能和道具。維持好感度達到100即可——”
後面未說完的話被滋啦啦的電流所掩蓋,喬喻殊剛想說話,小天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數…據…錯…亂,哔哔。”
喬喻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系統強制傳送到下一世界。
記憶清除中……
“副本載入中,即将開啟第四世界線一一畫靈。”
“背景載入…加載完畢。”
「你是一位沒名氣的藝術家,窮困潦倒是你的代名詞。每次經過藝術展覽時,你看着那些還沒你畫的好的作品被挂在上面供人觀賞,心裡憤慨不平。拍賣會上,一位年少藝術家的作品最終以八千萬的高價拍下,你去看了,廖廖幾筆,你随手一畫都能畫出來。最後,你發現他們的共同點,他們有錢,他們曾百般包裝自己隻為獲取庸俗的名利。」
「世界上好像就隻有你一個窮人。窮人沒資格學藝術,這是當時社會教給你的道理。但你也總不切實際地想着,萬一呢?」
“您此次的身份是——藝術家。”
破舊的房門,亂七八糟的樓道裡堆積着美術用具,幹涸的顔料紛雜出現在各個角落。
小閣樓的窗子蒙了一層灰,光照進來顯得頹散又模糊。
在藝術家眼裡,灰蒙蒙的,如一片陰雨地。
幹硬的面包一口咬下去,沒吃到幾口,硬碎末倒是掉了一大堆。手撐上去,紮人的很。
零散的頭發好久沒剪了,長長的劉海時不時紮進眼眶,眼裡紅腫濕潤。
眼底的烏青還以為粘上了洗不去的黑色顔料,頹廢又喪氣。
說不清多少次被拒收畫作了,展館的人說來說去就那幾句話。意思不就是你一沒錢二沒名氣,畫得再好都不會有人願意花錢去看的。
而他又天生自視清高,瞧不上那些光靠名利錢财而沒有實力的同僚。
過去闖蕩的少年早被世俗磨平棱角,信念也在心底搖擺不停。他曾放肆的想,等他的畫出名了,有錢了,非得讓世人擦亮眼睛,看看什麼叫真藝術!
至于現在?
現在還是先以養活自己為目标吧,他都快餓死了。
喬喻殊看向面前的畫布,手中沾上顔料的筆搭在盤起的腿膝上,木制的畫闆是好幾年前的款式,早就發黴了。
青黑的木身,嗅起來有潮濕的黴味。
顔料盒髒兮兮的,除了他,估計再沒第二個人能認清每個格子原本的顔色。
畫布上填塗粘膩的顔料,筆鋒滑過畫布,藍色調的憂郁畫面呈現,倒和閣樓内烏暗的光影高度适配。
兜裡隻剩下一百五,喬喻殊下去轉了一圈。
路邊亮堂堂的車燈射在大地上,黃黃的。樓下馬路過後有座橋,橋兩邊富麗堂皇,彩燈變幻,目不暇接。河上的遊輪頂端冒着灰色煙霧,人們載歌載舞。
他忽然口渴,内心煩躁不安。一百五十塊竟一下子花了個遍,将劣質的一箱啤酒帶上閣樓。
回去後看着滿箱啤酒,心裡後悔卻又沒有退後路,隻能硬着頭皮将這些啤酒解決。
喬喻殊煩躁拆開盒子,報複性地将啤酒磕開,咕噜咕噜直往嘴裡灌。
冒着氣泡的酒□□體順着下颚溜進衣領,濕漉漉的酒反射出晶瑩光澤,啤酒瓶則随手丢至一邊,滾了好遠。
第一瓶過後,接下來就變得肆無忌憚了。視野間朦朦胧胧,萬物都不再聚焦,而彙聚成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圓圈。
畫筆再次握起,卻成就畫布上黑不拉幾的一團污色。
原本的畫作毀掉了。
他也癱倒在啤酒堆裡,手邊還站立着一瓶未開封的啤酒。
畫筆掉落在地,喬喻殊癱倒占了地面大部分位置,陷入昏沉夢境。
夢境裡,他看到了一個男人,頭發幹爽利落,額前的發絲增添幾抹性感。
唯獨臉模糊不清。
他一身黑衣,下半身像沒腿一樣飄着。手裡握着一副畫框,低垂下的頭略增憂郁,眸光注視着雪白的畫紙。
厚重的馬賽克臉上,總隐隐約約能覺察到一絲陰濕的目光。
他低着頭,發絲遮蓋了眼睛,原本注視畫紙的眼驟然掀起,穿透模糊的馬賽克。
那個男人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唇角的笑容咧得越來越大,直到笑容大到刺破畫布,他才意識到危險。
于是,慌不擇路的轉身就跑。背後的男人速度不急不緩,而自己加快加重力度,卻總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費力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