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拍賣會透露風聲,說引進了大批有名氣的藝術家的作品,此次拍賣會将會接納不同财富階段的人群。
喬喻殊對此毫無興趣,反倒對全國性的藝術展博會頗有興緻。
全國性的藝術展博會在每年立春時候開展,通過各城市推舉人選或由潛伏的人員經觀察進行推舉。
但推選出來的作品并不會被全部接收,它們将進行新一輪考察,經幾十位專家商讨後再決定最終歸宿。
若要換種方式,也可以擔着觀衆的身份去觀賞畫作,觀衆不需要推舉,誰都可以去到中心城市。
來往的路程以及住居是一大難題,身上錢不夠,便隻能任由命運掌控人生走向。無法啟達的願望化作心頭皎月,懸挂于高高的空中。
他所能做的隻有擡起頭,而後再低頭奔往浮塵中。
五年前,喬喻殊去過中心城市,那時錢财還不至于像如今一般緊缺,他擁有選擇的權利,偏他去看了那場藝術展博會。
朔月的标題挂起,仿佛畫布中真浮現出一個新月亮。月亮位于畫布正中,三角形構圖得以讓月光散亮在三角區域。地面在月光下無比潔淨,兩側的墨色在對比下愈發黑暗,隐約的影子增添無限遐想。
無意間,喬喻殊瞥見這幅畫的作者——華玉。這是一位籍籍無名的小人物,現場沒人認識他,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爬上了枝梢,展露自己的光。
随後一直記到現在,成為支撐他夢想的橫梁。
喬喻殊沒有一刻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哪怕吃不飽飯,也願意執起筆去塗畫。他隻是運氣不太好,才會一直沒被人賞識。
蒙灰的眼睑掀起,畫筆尖頭怼進頰側,對着白花花的畫布發着呆。世界似乎被降了音,他沒聽見送信員上樓的腳步。
直到焦木色信封遞到他眼前,送信員開口。
“喬先生,您的信。”
喬喻殊松開畫筆,雙手接過信封。送信員行程匆忙,早已離開。
一時想不出誰會給他寫信,喬喻殊摩挲着信封,正中的火漆紅豔。
他拆開信封,将白色信紙展開,入目是相當漂亮的題字。
「親愛的喬先生:
您好。
很榮幸告知您,您的作品《窺視者》被舉薦參與藝術展博會。
經内部人員商讨,您的作品具備極高的藝術價值,希望您能抽出時間參與我們的展博會。
考慮到您的資金問題,我們将全權負責您在此期間的衣食住行。
看到請于2.5日上午8點前前往藝術展館,跟随前台趕往石城碼頭。
謝謝!
——藝術展博館
1.26」
信紙窸窸抖動,指腹沁出的汗捏濕皺了幾個圓痕。
内心的喜悅浮現上臉龐,連久而灰暗的瞳孔中也點上了高光,睫毛簌簌顫動。
他太高興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幸運過。似乎在畫出《窺視者》這幅畫之後,自己的運氣一直在走上坡路,錢源滾滾一時間成了具象化。
喬喻殊深呼一口氣,将信紙折疊好放回信封内,用美術膠布封口。
再過8天,他就可以去中心城市了!終于可以再看見全國性的藝術展覽了,隻不過這次他是以展示者的面貌,這證明他和華玉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曾經想象的畫面慢慢轉變成現實,再過幾年,說不定他也能成為首屈一指的大藝術家!
對于給予自己轉折的藝術品,喬喻殊在心底立下誓言,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将這副畫賣出去,他不會向财權低頭,因為這是他的信仰!
一周過後,喬喻殊如約來到上次擺攤的地方,手中握着那副《花海中的少女》。
冰冷棱利的畫框與柔軟畫面中和,透露典雅的貴氣美。
喬喻殊擡眸環顧四周,尋找上次預訂畫作的那位先生。視線巡視期間,他瞄見遠處熟悉的身影。
那先生步伐平穩,一周未見,竟找不出初見時的頹廢氣。貼身的西服換成了最新款式,暗藍色的領帶一絲不苟的系着,就連皮鞋都反着光!
他開口不再優柔寡斷,冷靜道明自己的要求。
接過畫後,男人明顯一怔,伸出手隔着畫框撫摸畫像。手指漸漸貼合舉起相機的手,穿透畫面拍下了花海中蕩秋千的少女。
等回過神來,他咽下了口水,目光幽深起來。
“謝謝,這幅畫我很喜歡。我承認,你的才華無與倫比。”
喬喻殊淡笑接受,應答道:“先生過獎了,好不容易來了一單生意,對待單主的要求怎麼能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