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從未在大街上作畫的玉娘，雙眼瞪圓，傻愣愣站在原地，人來人往，顯得自己更加突兀，隻好抛棄無謂的矜持，一勾一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喬安搭好架子後，不經意掃了一眼，這不挺好的嗎？

不少路人被兩人架勢唬住，紛紛停住了腳步，都在期待究竟能折騰什麼花樣。

打開麻袋，原來五顔六色的碎布，已經被織出一個個花骨朵兒，有的像玫瑰，有的像三角梅，各式各樣，沒有一雙巧手是做不出來的。

這次真的多虧了玉娘。

墨綠的藤條野草，搭上百花做成了拱門，如夢似幻，引得不少轎子停在路邊，有些甚至不顧奶娘勸阻，好奇掀開了簾子。

古代官家小姐也有閑時插花撫琴的雅趣，隻是誰也沒想到，還能這麼玩。

這還不是喬安的重頭戲。

親眼看着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一一搬上台面，站在店門觀望許久的小玉，終于忍不住找掌櫃求救，大事不妙了！

~

今天眼皮子一直跳，鄢秋月本來就心煩氣躁，被小玉那麼一喊，她的臉立馬變成鐵青。

“嚷什麼嚷，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果然一出來，前堂空無一人，心裡認定就是小玉的錯，不給機會她解釋，鄢秋月一頓輸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跟個人還能跟丢，還一問三不知，現在把客人都趕走了，我留你有何用？”

說完還憋着一口氣，店裡的東西貴，砸不得，隻好朝人撒氣，“你收拾東西回去吧，以後不用再來了，店裡供不起你這樽大佛。”

小玉被突如其來的噩耗驚着了，“是……”，開口說了個字，被掌櫃再次打斷，“趕緊滾！”

一步三回頭，看着溫柔的嘴臉變了樣，小玉心裡不太好受，往日的好，并非過眼雲煙，臨走到門前，她還是提醒了掌櫃，“喬姑娘正在街上擺攤賣胭脂。”

一聽到這個名字，鄢秋月更加沒有心思管小玉，快步走出店裡，冥冥之中，似乎有道聲音引誘她到人群最集中的地方。

用力撥開眼前礙事的人。

“诶你怎麼回事，不知道先來後到嗎？”

“這是誰啊？”

“再擠老娘就不客氣了。”

自動把話屏蔽在耳外，鄢秋月沉着臉，終于到了最前面一排。

過于強烈的注視，讓喬安停下手頭的動作，蓦地擡頭，怔愣片刻，對上鄢秋月，不懂她眼裡的複雜情緒，隻好颔首打聲招呼。

轉過頭又繼續。

搭好台子後，喬安開口邀請人上來體驗化妝，當時大家左顧右盼，蠢蠢欲動，就是沒有人跨出關鍵一步。

突然後頭傳來一道洪亮的聲音，“我來。”

前頭的人自發讓開一條道，想見識一下哪位勇者敢于第一個吃螃蟹，來人年紀三十多歲，因為顴骨突出看着面相有點兇，見大家的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笑一下想到别的又耷下了嘴角。

“這位姐姐有什麼想法嗎？”

聽着喬安這個小姑娘喊自己姐姐，羅氏喜笑顔開，嘴真甜。

“聽你的。”

這可是開攤的第一個客人，喬安拿出萬分小心對待，簡單講解各種胭脂用法後，就開始在她臉上塗塗畫畫。

期間嘩聲不斷，等到落下最後一筆，喬安說好了之後，那婦人瞪大了雙眼看向水盆，她一眨眼水裡的人也跟着做同樣動作，可是水裡的美嬌娘眉目柔和，五官精緻，要不是親身體驗，誰敢相信竟是自己？

當事人震驚，路人也沒幾個清醒，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

喬安抿嘴一笑，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