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之前答應了方叔要到鎮裡聚一聚,順道就去探望一下您老人家吧。”
喬安剛說完,就被老頭子敲了一下腦瓜子。
“敢情我是順帶的。”
祖孫倆來回過了幾招,看得旁邊的食客都羨慕說道:“兄弟,你家外孫女真有孝心,要是家裡混小子學得一兩分,我就不用愁了。”
楊正風:“哪裡哪裡,我家這個也是不省心的家夥。”
要是外祖父把嘴角笑意收一下,或許更有說服力。
喬安默默看着館裡幾人,對自家孩子欲揚先抑,而後互相吹捧的樣子,無奈地笑了起來。
楊正風聊得如火如荼。
回過頭來,發現外孫女一直盯着自己,他故作高深,嘴硬起來,“等你以後有了娃就知道個中樂趣。”
才不會!
他适時岔開話題,“你打算怎麼安排船上的那位公子?”
楊正風觀墨棄外表,不像是尋常百姓,他又是眼瞎又是身體虛空,感覺像是攤上大事,這時候把人丢下顯得鐵石心腸,不近人情,但是總比無端端惹來禍端好。
唉。
喬安長歎了一口氣,“見一步走一步吧,現在把人趕走,不就等于害人麼?”
要是能回到救人前,自己打死都不會伸手。
好在跟人打聽過,胖商家裡的十幾個兒子忙着争搶家産,根本騰不出時間來追查真兇,或許自家老爹一死正合他們的意,頭上再也沒有人壓着。
聽說連處理後事都是由管家一家操辦,其他人完全撒手不管。
攤上這樣的兒子,是壞事,但對喬家一夥來說,好得不能再好了。
起碼在玉水縣裡,不用擔驚受怕。
當然,前提是墨棄不要發瘋撞到别人面前,他們是不孝,不代表兇手近在眼前,他們也無動于衷。
看來要抽個時間過去跟他講清楚。
~
“喬姑娘,終于找到你了。”邀月樓的小秋跑上飯館二樓,喘着大氣左顧右盼,在窗邊見到要找的人,急忙忙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喬安擡頭,又下意識瞄了眼外祖父,突然想起小秋是誰,猛地站起身,“我有事先走了,您老人家慢慢喝。”
直接帶着小秋下了樓。
“找我有什麼事?”喬安邊走邊問道。
還沒喘過氣便被拉着走,小秋平複了好一會,才把事情說出口,“蔡媽媽被萬花樓一激,就應下了要打擂台的事,今天聽說那邊邀請了淮州名伎舒夫人助陣,正在樓裡抓狂呢,曦月小姐嫌蔡媽媽打擾她休息,就喊我出來找你救場。”
救場?
喬安頓住了,小秋沒注意一直往前走,突然發現人沒跟上,掉過頭拉着人往樓裡去。
被趕羊的喬安,無奈說:“找我也沒用吧,你們也去淮州邀請名伎不就成了嗎?”
“哪有這麼簡單呦,比舒夫人漂亮的,沒有她名聲響,比她名聲響的,又不會輕易出場,就算真的走了狗屎運,把人邀請過來,蔡媽媽那守财奴怎麼舍得出錢呀。”
想起蔡東家上次掏錢不情不願的神情,也知道小秋所言非假。
邀月樓裡。
姑娘們一見到喬安,心花怒放,客人見了摸不着頭腦,自己花了銀錢也沒讓佳人多笑幾下,怎麼這小丫頭一來,全都跑了過去。
“上次那個妝容我怎麼也畫不出來,你再教教我吧。”
“還有我,這回怎麼着也幫我畫一次。”
“伏月你再擠,我就不客氣了。”
十幾個姑娘圍着一團,各種胭脂粉味,讓喬安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曦月在樓上聽到聲音,呵斥其他人讓開,“小秋,送姑娘上樓。”
小秋尋着機會帶人沖出重重包圍,示意喬安快步跟上,帶上樓後,對着正在泡茶的曦月,道:“姑娘,我去把蔡媽媽喊來。”
“去吧”,曦月端坐在茶台前,靈巧的素手抓起水壺,往陶瓷杯中注入熱水,卷成一團的茶葉慢慢舒展開來,倒掉,重複同樣的動作,一套功夫下來優雅又娴熟,仿佛是一場藝術表演。
喬安識趣坐下,沒有打擾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