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在前頭聽到主人喊,懂事地扭過頭,根本不清楚自己剛剛就被賣了。
有這便宜?
喬安可不懂謙虛禮讓那一套,“就這麼說定了。還有個問題,要是你不在身邊,它可能不聽我使喚。”
她不想哪天真有事要忙,這犟貨還跟自己玩拔河。
想想拳頭就硬了。
墨棄摘下挂在脖子的口笛,“追風從小已經聽慣了這個笛聲,隻要一吹響,它立馬就會循着聲音過來。要是它不聽話,你就吹兩聲,一般沒什麼問題。”
仔細聽完,喬安迫不及待要試試,塞到嘴裡吹了兩下,追風不明所以停下,頭瞥向喬安的位置。
指着後方,喬安命令它掉頭,果真有用。
轉過頭想跟墨棄說這事,發現他正直直的望着自己,可惜深邃的眼裡沒有聚焦。
讓人摸不着頭腦。
猶豫片刻,墨棄出聲:“你方才是直接吹了?”
喬安:“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他耳垂霎時間紅了起來,“沒什麼,沒有。”
“要是我吹笛子讓它往東,你讓它往西,最後是聽誰的呀?”
這種情況,墨棄也沒遇到過,追風從小到大都是由自己訓練,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還有就是口笛從未外借給他人,所以他也說不準。
“不如找時間試試?”
聽到墨棄的提議,喬安點了點頭,記起身旁的人目不能視,便道:“好啊。”
~
今早跟外祖父兵分兩路,他先帶着大部隊往官道上走,自己處理完事情再彙合。
好在,追風速度快,不到半個時辰就趕上了大部隊。
黑市裡買下的奴隸,喬安早已把賣身契還回去,衆人抱在一塊痛哭流涕,天知道他們幾年裡經曆了什麼鬼日子,說是水深火熱也不為過,一想到接下來就能回家見到自己父老鄉親,便滿懷感激地對着喬安鞠躬磕頭,個個都說會好好報答。
可惜,高興沒一會,就被喬安潑了冷水。她把州内縣令與亂軍勾結的猜測說了出來,衆人不敢置信,卻也不敢冒險,若此事是真的,自己回鄉倒成了壞事。
沒人懷疑這是喬安編的謊言。
自己又不是香饽饽,如此大費周章騙大夥,還不如拿着賣身契更加穩妥。
畢竟中元朝有規定,凡是淪落到奴隸之身,生死皆由買主決定,其他人不得幹涉,且奴籍之人,名下的田地房産通通歸主人所有。
喬安把賣身契歸還的舉動,讓一夥人心甘情願聽從安排。
這趟也跟着一起回平州。
加上原本的隊伍,足足有四五十人。
本來,陪着走镖的四五個小厮接到自家主子任務,要監視新商隊把貨物運到平州,出發前,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誰知道是不是一群酒囊飯袋?
也怪主子摳門,為了省錢專找無名之輩。
等見到了人,不說個個孔武有力吧,起碼領頭那一雙虎目掃過的時候,他們汗毛豎起,不約而同感受到此人當真是殺過人,見過血。
頓時噤聲,亦步亦趨走在後頭。
喬安過來彙合時,幾個小厮目瞪口呆,因為趙青等人齊齊喊了句“東家”。
難不成領頭的老者也是手下?
隻見喬安勒住缰繩後,就走到他跟前,交代了幾句,他們側着耳朵聽到“外祖父”後,心頭的石頭才落了地。
多年過來,幾人早已深有體會,手下再強,也敵不過主子硬要往坑裡踩。
喬安:“接下來路途遙遠,外祖父您跟爹坐馬車更加舒坦,領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楊正風搖搖頭,目光掃了一眼身後交頭接耳的幾個小厮。
第一回運貨,最好是自己領頭,一看就是那種老謀深算、經驗到位,這不是說喬安實力不夠,而是這個朝代局限本是如此,在大多數人眼裡,姑娘家怎麼能勝過男兒,豈不是拿他們的性命貨物開玩笑?
臨時換帶隊人,自己還在,小厮們表面上不敢有怨言,私底下就說不準了。回頭添油加醋告上一狀,哪怕是貨物已經順利交接,也會影響後續口碑。
不過,等碰上不長眼的尋過來,眼見為實,諒他們也不敢說壞話。
這一路,還漫長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