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上多了一個小土堆,坑内能看到酒壇上覆蓋的紅布,我将鏟子扔在一旁,這一鏟子下去再把酒壇打碎了不就又白忙活一場,默默的開始徒手扒拉。
又過了會兒,酒壇終于出現在眼前,我小心翼翼地将兩壇酒抱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李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說我在給桃樹松土,您信麼?”我轉過身子,擠出一絲笑容。
“松土用挖這麼深的坑?”李伯拎着掃帚走了過來:“你怎麼一天天的不學一點好?!”
“我錯了,給我一點時間,馬上恢複如初。”我抱拳求饒道。不會真的要來揍我吧?!
“去去去,趕緊去把你的臉洗了,衣服換了,成什麼樣子了?”李伯低頭一把撿起鏟子就開始填土。
我拍了拍胸口放下了心,起身抱起酒,沖着他鞠了一躬,說道:“多謝李伯。”
涼亭處,司馬徽正在觀看徐庶和諸葛亮對弈,不經意間擡頭看見我。笑着走了過來,伸手在我臉上輕輕拍了拍:“晴兒這是剛從土裡鑽出來?”
“先生,給您。”我把酒壇遞給司馬徽,輕聲道。
“噓!”我輕手輕腳的走到徐庶身旁,他正眉頭緊鎖想着破局的辦法。我伸出沾滿泥土的手在他的臉上抹了一下。
轉身就跑進後廚,全然不理身後徐庶氣急敗壞的說着什麼。
等我收拾完換了件衣服出來,司馬徽三人已收起了棋盤,桌上放了些果蔬和小菜。我看他們雖然擺上了酒杯卻未倒酒,應該是在等我。而徐庶臉上的泥土已經洗淨,眼睛直直的盯着我,若不是司馬徽在,我感覺他應該要來揍我了。
我識趣的在司馬徽身旁坐下,問道:“在等我麼?”
“嗯。”司馬徽撫須說道:“終是晴兒釀的酒,怎能不同飲?”
“好勒,我給你們倒酒。”
斟滿酒後,徐庶與諸葛亮舉起酒杯對司馬徽說:“敬先生。”
“好、好。”
我也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入口辛辣,咽下之後喉間隐隐帶些桃花的回甘。這白酒還是刺激了些,下次試試果酒。
“你自己釀的酒,你那是什麼表情?”徐庶目光撇向我,諧谑道。
“我還是更喜歡喝茶。”我将酒杯内剩餘的酒飲盡後将杯子挪在一旁,看着徐庶故意道:“師父,少喝些,不然......”
徐庶立馬明白了我在說他上次喝醉的事情,劍眉一挑,慢慢勾起嘴角“你既然不喜飲酒,那就去把今日的劍練了吧。”
“不是吧,師父,我剛坐下。”
擡頭看着徐庶不容拒絕的眼神,我有點後悔了,這招屬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唉聲歎氣的接過徐庶的劍,來到木樁處,開始做無情的刺劍機器。
等我抱着劍再回涼亭,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廳内也隻剩了徐庶和諸葛亮在談天說地。
我也沒有上前打擾,在背影處找了個台階上坐了下來,揉了揉發麻的手腕,心中想着如果帶個護腕會不會好一些。
“......今晨收到孟公威的書信,他已回北方去了。”諸葛亮的聲音悠悠傳來。
“如今北方戰亂稍平,曹操新進又滅了高幹,平定了并州。公威也是離鄉情怯,想歸故裡亦是情理之中。”徐庶回道:“你我荊州故交皆尋各自去處,不知孔明欲去往何處?”
“元直何意?”
“庶知孔明你心系漢室,自于襄陽學舍初見便覺你不同凡響,孔明腹藏大經綸,胸存天下心。便是衆人皆去北方,唯你不會去!”徐庶說的肯定,我不禁微微側目看了看他的背影。
“知我者,徐元直也!”諸葛亮語調沉穩回道。
“那庶願陪君,一生相随。”徐庶說着,跌跌撞撞的起了身,一個趔趄就要倒下。
“元直,小心!”諸葛亮驚呼。
我起身一個箭步上前,從台階上扶住了徐庶。
“師父,你别還沒随孔明去施展抱負,就先變成酒鬼了。”
“你......怎麼在這裡?”酒意上頭,徐庶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些不清晰。
“多謝。”諸葛亮走了過來攬起徐庶,對我說道:“亮帶元直先去休息。”
“好。”我松開了手。
“孔明,我沒醉......”
“是,元直未醉。”
諸葛亮攙着徐庶,嘴裡附和着,向廂房走去。
我看着落日的餘晖罩着他們慢慢遠去的背影,喃喃道:真好,少年淩雲志,他們都有各自的志向,知道要做什麼?
我呢?我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又能做些什麼?看着天邊夕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