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禺黎城堡外。
一個穿着灰霧和藍色雙漸變和服的少女披着月光,緩緩走向了城門……旁邊的高高的城牆,然後翻了進去。
半晌,同樣的位置,同樣的人用同樣的姿勢翻了出來,隻不過多了一個挎包。
她烏黑的長發随着身體下落翻飛,發尾修得整整齊齊,兩邊的碎發用金葉子狀的發飾固定在耳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精緻的臉蛋。
她随意地手指整理了一下跑到前面的頭發,就打算離開,結果一邁步,就看到了一個穿着守衛軍制服的人驚愕不已的表情。
還有幾個月就十七歲的少女,千手松蘿尴尬地舉起手說:“我可以解釋……”
結果對面目睹了她翻牆的全過程卻沒有露出一絲敵意,而是驚喜地跑上了前來:“城主!”
“啊?”
“城主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三年前跑進城堡裡的小偷啊,還是您把我抓住的。”
松蘿用食指戳了戳自己今天有點不甚靈光的腦袋,半晌才“哦”了一聲:“是你啊,這幾年…混得不錯啊。”
從小偷當上城堡守衛軍,可不是混得不錯麼。
他憨憨地笑:“都是城主大人大量,我才有機會過上這麼好的日子……城主大人,您剛來就要走嗎?”
“怎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吃飯謝謝您。”
一路跑來肚子确實有些餓了,所以她應得爽快:“好啊。”
不過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開着的大多是酒館,他們挑了一家人少的酒館走了進去。
酒館老闆看到穿着守衛軍制服的男人特别熱情地跟他打招呼,還免費送了一盤花生米。
四平這是當上城堡守衛的第二年,也是他自偷盜被抓現行之後第一次再見到城主。
若不是上次的經曆讓他親眼見過,是怎麼也不會相信将地理環境極差的禺黎城和周邊治理的那麼好的城主大人是一個才十幾歲的花季少女的。
這位少女城主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但留在四裡鄉下的傳說卻不少。
城主僅僅用了五年就将快要眼看要陷入饑荒的這片區域救了回來,不但救了回來,還發展得,是他去過的城鎮裡最好的。
松蘿抓了把花生米,嘴裡有些淡,于是叫了壺梅酒和氣泡酒,還點了一堆葷菜。
松蘿想問他想點什麼,開了開口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
“四平,大人,小的叫四平。”
“不用把我當大人,正常說話,正常吃飯。”
“是,大人。”
……都說了不用叫大人了。
松蘿晃晃腦袋,也懶得糾正他了。
等菜上來以後,他們聊了聊城裡的近況。
松蘿成為這一片區域的城主這件事可以說是她人生中自認為做得最漂亮的事了。
本來這片區域就離都城遠,派來的城主也沒能力,越治理越窮。再加上離國界很近,一打仗就容易波及到。
當初也就考慮了那麼五六秒吧,她就接過了城主文書,走馬上任。
第一年,她去各大書店淘來的農業知識、冶鐵技術的書發給給民衆,将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的道理說給農民聽,反正将能想到的發家緻富的那些東西一股腦兒塞給了他們,然後……哪怕有她bug一樣的種植能力,想發展的工業沒建起來,該荒的田還是荒了,許多青壯年拖家帶口地跑了。
尤其是當她四下串門,發現自己用任務金買來的幹貨滿滿的書被用來墊桌腳後,整個人就進入了暴躁和佛系來回切換的狀态。
第二年,她總結了第一年的教訓,走訪了當地的幾個村長。最後發現,他們可能根本不需要自己教他們怎麼種田,人家世代以此為生,比她想象的老練的多。同樣的道理在鐵匠、木工那裡也是一樣的。她就是太急躁了,想一步到位,把他們現在不需要的東西塞給了他們。
而他們真正急需的是穩定。一個穩定的不會随時被征召入伍的家,一個穩定的不用擔心林中猛獸下來吃小孩的安全區,一個穩定的村與村之間的交易途徑。
于是松蘿隻征了一小部分青年,将自己少得可憐的零花錢分給他們,再把會忍術的自己當牛馬用,建造了堅固的圍籬,确保了水源的充足。
殺了山林中作惡的猛虎,修建了寬闊平穩能讓牛車通過達到兩個山頭外的大城鎮的路。
第二年,終于有了起色。
再到第三年,她廢除了人頭稅,承諾土地種出來的東西中,多出稅收部分的作物歸農民自己,并且将作物稅下調至百分之三,取消當年的賦役,徭役減半……反正能減則減,民衆才擺脫了吃不飽的狀态。
年末,她開始征兵,不分兵種,隻需要維持治安和道路、圍籬安全的檢查,因為沒有太多的酬勞可以支付,所以一半是由牢裡的輕度罪犯抵罪充當。
第四年,一切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她沒有做太大幹涉,隻是對原有的基礎設施進行了加固和升級,将衛兵分為了巡邏和守衛,前者維持治安,後者放哨值守。
然後召集木匠、鐵匠、裁縫等匠人,傳授他們知識,并尋找能人代替她治理事務。
第五年,她尋到了靠譜的城主代理,讓他組建自己的團隊,批準他使用城主府庫,将知識技術放在城堡寶庫裡,許他閱覽,然後開始當個鹹魚城主。
說實話這五年她過得很忙碌,千手族、禺黎城、章之城三頭跑,偶爾還要被大名叫過去給他治點臆想出來的病,自己又要凝聚查克拉學習新忍術開發木遁,又要做牛做馬賺任務金然後貼進府庫,還要被扉間抓着被他編寫的整整十冊,哦不,現在已經到第十一冊了的《忍界大全》。
她甚至問過能不能拿《忍界大全》出去賣,那收入一定很妙。
可惜不但被嚴詞拒絕了,還被罰頂着十本書在太陽下站了大半天。柱間為了看她笑話一下午路過院子整整二十八次!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決心足夠強大,以及有着同樣在朝着忍界和平努力的柱間和扉間,她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再加上她對吃不飽飯的平民們确有一絲絲的同情之心,苦中之餘還有二三好友給她樂趣,這日子過得倒也沒有那麼難。
四平喝了不少酒,松蘿點的那兩壺幾乎都被他喝了,他還自己額外點了一壺清酒,說話時聲音都有點飄:
“城主大人,我下個月就能晉升為小隊長了!我的戀人也答應了與我成婚,真的太感謝您給我的機會了……”
“成婚”,聽到這兩個字,松蘿就清醒了,腦子裡滿是下午那令她羞恥的場面。
她就是因為應付不來才匆忙逃出來到這裡的。
唉,尴尬。
今日本來是一對族兄和族姐成婚的日子,幾乎全千手族的年輕人都跑去吃酒了,松蘿也是。
新郎是柱間的朋友的朋友,新娘是她的同窗好友千手彌實的嫂子的表妹的堂妹。都是千手,總能扯上點那麼親友關系。
她本來蹭吃蹭喝的好好的,坐在她旁邊的兩位姐妹偏不放過她。
一個叫若蘭,一個叫鈴,都是跟她很熟的一起長大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