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南院,雲初念領着慕家兄弟二人在院中的涼亭裡坐下。雲初念讓小丫鬟端來了加了冰塊的梨茶,給他們兄弟二人一人倒了一杯。
夏季的時候,雲初念最喜歡喝這個,清清涼涼,入口後非常涼爽。
慕秋涼起先沒有喝,看着雲初念喝了小半杯後,這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口中頓感冰涼清甜,他不禁說道:“還是這個味道。”
以前,雲初念就愛喝這個,家裡嬷嬷怕她肚子受涼,總是一遍遍地勸她,她不聽,嬷嬷就去找他告狀,他勸說過兩次,她依然不聽。
看來她喝冰茶的習慣早就有了。
慕秋涼隻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雲初念見此,輕聲問他:“二公子可是喝不習慣?若是不習慣,我讓他們給你換别的茶。”
慕秋涼聞聲轉過頭,透過亭檐上折射而來的一抹稀薄陽光,望進她那雙盈盈秋水的眼睛裡,好看的鳳眼微微眯了一下,眼尾劃出一抹笑意,開口嗓音依舊清潤:“别的茶,什麼茶?”
在他看來的那一瞬,雲初念一隻手無意識地抓緊了手中帕子,回道:“有花果山雲霧茶,峨眉山茶,武夷岩茶,還有雁蕩毛峰,二公子想喝什麼茶?”
這些都是上好的名茶,隻有達官貴人家才喝得起,雲家一個小丫頭随口就能說出這麼多,可見雲家此時的家底還是非常殷實的。
以前雲家有位老爺在朝為官,紹國軍隊南伐時他還捐贈過大批物資,那時他一出手就是黃金百萬兩,如此大的手筆連皇上都吓了一跳。
富商巨賈,一點也不假。
“這些都不喜歡。”慕秋涼低聲回她。
不喜歡?
雲初念思忖片刻,吩咐丫鬟去給他端了一杯涼白開過來。
慕秋涼是親王府的二公子,身份同他大哥一樣尊貴,自是各種名茶早就喝慣了,她說了那麼多他都不喜歡,說明他今日沒有品茶的心思,時下炎熱,定然口中幹燥,酌情之後她覺得喝一杯涼白開會更解渴一些。
慕秋涼望着小丫鬟端上來的涼白開,雙眉輕攏,不禁僵住了身子。
慕秋淮瞧了一眼,驚喜道:“沒錯,二弟就喜歡喝這個。”
慕秋涼自幼不愛喝茶,隻喜無味的清水,他的飲食和他的性子一樣,寡淡無味。
雲初念聽聞這話總算松了口氣,對慕秋涼道:“二公子,有什麼需求盡管說,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
雲初念待人十分客氣,說話又很溫柔,相處起來特别舒服,慕秋淮得此未婚妻,既開心又覺得有面子。
慕秋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開口,語氣溫和了許多:“初念姑娘有心了,喝這個就好。”
上一世,他與雲初念成婚後隻相處了半個月,那半個月裡,他們二人很少說話,一起吃飯的次數都不多,雖是如此,但是雲初念還是非常了解他的,她會在每晚入睡之前為他倒一杯清水放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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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三夫人江芮激動的一陣手忙腳亂,翻騰出了幾身衣裳給雲竹,嘴裡說道:“親王府二公子這個時候過來一定是有所打算的,不然他一個小叔子也不該這個時候登門拜訪,我聽說慕王妃有意給他選妻,說明二公子的婚事也要将近了。竹兒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現,争取讓二公子看上你。”
雲竹坐在銅鏡前挑選着耳墜,選了一對又一對,最終沒有一對滿意的。
“娘,我怎麼連一對像樣的耳墜都沒有?”雲竹開始抱怨娘親,“你是不是很長時間沒給我訂做首飾了?”
江芮挑了一件鵝黃色衣衫出來,瞥了一眼首飾盒子裡的耳墜道:“這些都是娘春日裡給你訂做的,竹兒就沒有一對喜歡的嗎?”
“沒有。”雲竹又在盒子裡扒拉了一遍,最後選了一對白玉耳墜,“就戴這對吧!白色總不會出錯。”
江芮點頭,一邊幫她更換衣衫一邊囑咐道:“我聽說二公子性子清冷,又飽讀詩書,待會兒你說話的時候注意點,要是有機會聊天,可以與他聊一些詩詞歌賦,文人們都喜歡這些。”
雲竹點着頭,照了照銅鏡裡的自己,問娘親:“一會兒雲漓是不是也要去?”
說起雲漓,江芮輕哼了聲:“那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很,見人就往身上撲,肯定是去的。我聽說,慕将軍提親那日,她私自去了後花園,還與慕将軍說了話。”
“這麼大膽?”雲竹有些驚訝,“曾祖母不是下令不讓出門的嗎?況且那可是慕将軍,她就不怕沖撞了人家?”
“她怕什麼?”江芮冷笑,“現在家裡由他爹掌管着,她娘又是個強勢的,她長兄是尚書大人的義子,嫡姐又嫁給了南商晉家,晉家不僅家大業大,家裡還有個在朝為官的,就這樣一大家子,即便她真的沖撞了慕将軍,怕是老祖宗也不會說她什麼。”
江芮說着說着又擡高了嗓門,把給雲竹束腰的縷帶使勁一勒。
“娘,疼!”雲竹被勒的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