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溶溶心說陸鸾和可不是什麼山,而是懸于山巒之上的明月。
于是雲溶溶直接轉移了話題:“鴨掌不止可以做糟鹵的,做鹵煮的也可以,或者幹燒,不止鴨掌,鵝掌也是好東西。”
“千馐樓有一道炙鵝掌,據聞就是将鵝置于鐵架子上,上面放一碗料汁,鵝的腳掌受着下面的炙烤,隻能走來走去,受不了就喝碗裡的料汁,待到鵝不動了,鵝掌也熟了。”趙郎中一陣唏噓:“甚至有說取鵝掌也是活取。”
“我們吃葷已是造了殺孽,卻不該如此殘忍。”
雲溶溶很是同意:“郎中說的在理。”
“也有一種烤的小豬,專取不滿月的正在吃乳的乳豬,宰殺了把茅草等料塞到肚子裡,烤的時候須得一邊烤一邊刷奶酥油,烤到酥而脆的琥珀色。”雲溶溶抿了抿唇,說:“一些富紳官宦宴請,就很喜歡這個。”
“溶溶這麼可愛為什麼要吃溶溶。”孟兮湊了過來。
“我說的是小豬。”雲溶溶糾正她。
“你這麼胖乎乎軟綿綿的,一捏就哼哼唧唧不是小豬是什麼?”孟兮戳了戳雲溶溶的發包包,上邊的小葫蘆一晃一晃。
雲溶溶面上一紅,嗫嚅:“我哪裡胖乎乎了。”
“孟兮,你别欺負雲小娘子了。”陳尚書看不過眼了,面上一肅:“小娘子面薄。”
雲溶溶:QAQ
竟然不是說我沒有胖乎乎隻是面薄嗎?
“陸侍郎今日不在,我就是欺負了,他也不知道。”孟兮把一碗春生湯喝得幹幹淨淨,轉而吃起了順來的山楂糕。
她剛剛就着茄鲞拌上飯吃了滿滿一碗,現在有些撐了。
“我去看看小雞糕好了沒有。”雲溶溶不想理他了。
她其實想問問為什麼陸鸾和今日不在,但是一想孟兮肯定要說她口是心非,她就索性不問了。
倒是陳尚書在一旁解釋:“慎之去了禦史台,估計未時就回了。”
雲溶溶于是别别扭扭地回了一禮。
另一邊,楊錄事和諸位同僚也是第一回吃茄鲞,覺着就春盤吃可以,拌上飯也行,怎麼吃怎麼香。
“有了這個,吃饅頭也是好的。”一位年輕的郎中說道。
“以往隻吃過荠菜曼青之流,倒是不知道馬齒苋拌上蒜泥汁也如此鮮嫩。”
“吃着微酸,清爽得很。”
“我覺得最相宜的就是這一道桃花鳜魚了。”那位說過當年下南郡吃了當地一道桃花鳜魚的郎中說:“小娘子說做桃花鳜魚,倒是未料到做法與南郡一樣,也是做得羹。”
“說是要把鳜魚蒸熟了剔去皮和骨,隻要魚肉,撥碎了和雲腿絲、幹菌子、竹筍等加上湯慢慢熬煮,很是費時。”
“豈止費時,也是費了心。”
“是極是極。”一位錄事評價:“倒是比我在周郡守府上吃的魚羹都要好。”
“雲小娘子做的魚羹鮮嫩滑潤,看不到桃花,卻有一種桃花流水的自在暢意。”一位上了年紀的主事說道。
“竹筍味甘微寒,清熱利隔,本身卻沒有什麼味道,和誰在一起都是天作之合。”年輕的錄事說道:“借了雲腿的鹹,增了魚羹的鮮。”
“聞此一說,鄭錄事也是行家了。”
“說不上說不上——”鄭錄事很是謙虛:“在雲小娘子的面前,誰說得上行家。”
小雞糕做好了,雲溶溶給每一位來此用午食的刑部官員都上了一碟子,不過三兩塊,瞧着白白軟軟的米糕,與平日裡吃的糕一般,隻是上面印了一隻紅色的小雞戳,看着圓圓胖胖的,很是可愛。
雲溶溶給他們說小雞糕的來曆:“相傳很久以前,天地荒涼,有一位人間的帝王看着自己的子民挨餓,向天神乞求五谷種子,得以充饑。天神于是讓一隻紅色的丹雀送去了五谷種子,然而種下了什麼都沒有長出來。”
“帝王于是問天神,天神告訴他,要想種出五谷,需要他們去找到太陽,有了太陽,種子才會長出來。”
“帝王于是騎上了一隻五色的鳥,飛越了十萬裡山海,終于找到了太陽,并且帶着它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有了太陽,他們也有了豐收,不用再挨餓了。”
“我們那裡春日祭神,家家戶戶都會做小雞糕。”雲溶溶解釋:“每日太陽一出來公雞都要喔喔喔地叫,有一種說法就是當年帶着帝王飛越了十萬裡山海的鳥,其實就是一隻雞。”雲溶溶看了一眼四下,悄悄地說。
聞言,陳尚書很是開懷:“雲小娘子的說法甚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