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郎中則是對小雞糕上的紅色的小雞戳戳比較有興趣。
雲溶溶解釋:“就是用的紅曲,還有一點點林娘子去年做的糖漬櫻桃的汁。”
雲溶溶拿出一個小小的印章,印章的料子也是一種玉,非常剔透的粉色,看着少女心滿滿:“伯庸哥哥給我做的。”
趙郎中看着這個料子很是稀罕,不由拿過來細細端詳。
“蘭先生确實費了心。”
陳尚書一時心裡很複雜:蘭伯庸對雲小娘子如此上心,不知道會不會瞧不上陸侍郎這麼不講情面的女婿。
林娘子一般不讓雲溶溶做灑掃收拾台面的活計,說是小娘子家家的一雙白白嫩嫩的手很是重要,是以過了午食,都是讓她去歇了。
雲溶溶一直都有午睡的習慣,到了這裡倒是沒有耽誤,然而今日她一直磨磨蹭蹭不回去。
“怎麼了?”林娘子很是關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
“你要是呆着不自在,就讓春花帶着你去外面轉一轉,這個時候踏青的小娘子很多。”林娘子說着就要喊春花。
“就是——”雲溶溶嗓音細細糯糯的:“郎君還沒有回來。”
“郎君今日去了禦史台,回來晚一些。”林娘子當她想陸鸾和了,說:“我跟門房那裡說一下,郎君回來了就來告訴你。”
“我是說郎君還沒有用午食。”雲溶溶也算了解陸鸾和的脾性,他的潔癖很重,不會用外邊的器具。
春花在一旁說:“原是有的小娘子擔心餓到了自己的郎君。”
聞言,林娘子一邊收拾着案台,一邊說:“你若是有了郎君,怕是要讓他日日餓着。”
雲溶溶很是感激林娘子給自己解圍。
雲溶溶其實不記路,春花雖然跟她說了陸鸾和上值的廨署在哪裡,她依然一路磕磕絆絆走錯了位置,好在有一位年輕的錄事經過:“小娘子往前走,穿過一道花廊,看到青石錯落的一個園子,走過去左轉,就是一排上值的廨房,西邊最清淨的一間就是陸侍郎的了。”
“有勞這位郎君。”雲溶溶行了一禮。她其實不會這些,做起來别别扭扭,看着倒是有些可愛。
“雲小娘子客氣。”
雲溶溶慢慢走過去,一路遇到了三三兩兩回去上值的官僚,都是一一打了招呼。
“雲小娘子來等陸侍郎?”
“嗯——”雲溶溶眉眼彎彎的,盡量讓自己看着自然一點。
“陸侍郎也是,什麼案子有小娘子重要。”
“要是我說,禦史台的那些禦使很是沒有眼色。”
“不錯,讓雲小娘子這麼等也不是事。”
雲溶溶默默不說話。
一位錄事于是感慨:“雲小娘子如此體貼陸侍郎,也是不容易。”
“正是,我家裡那一位,回去晚上一刻都會質問我一番是不是去了花樓雲雲。”
“俸祿都給了她,哪裡來的銀子去花樓。”
“整日都是文書,案子都審不完,根本沒有時間。”
“我也。。。”諸位同僚很是心照不宣。
“咳咳咳——”一位年紀稍稍長一些的主事提醒:“雲小娘子在這裡呢。”
說什麼花樓要是讓陸侍郎知道不要命了!
雲溶溶于是看着這些老幹部很是正經地作揖:“雲小娘子,冒犯了。”
“告罪。”
“剛剛是在下失言了。”
“李某德行有虧。”
雲溶溶:……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不過也讓她見識了一番“陸判官”在職場上的血脈壓制。
雲溶溶原本要在外面等的,畢竟未來上司不在,去他的辦公室不合适,但是申懷在啊,他一看到雲溶溶就很是殷勤:
“雲姑娘來了。”
“郎君估計過不了一刻就要回了,你稍稍等他一下。”
申懷說着就非常上道地接過了雲溶溶手裡的食盒:“郎君定是沒有用午食,難得雲姑娘如此上心。”
“郎君看到你,定是十分歡喜。”
申懷今日看雲溶溶怎麼看怎麼滿意。
陸鸾和的書房和他一樣,透出一種自律克制到了極緻的涼薄,除了書架上的一些律書,再就是專門放置案件文書的架子,朝南的窗十分明淨,窗下的書桌上雖然放置的案件資料多了一些,卻非常整潔。
她去過蘭伯庸那裡,雖然也是簡單,但是至少有一些諸如字畫花草等等的擺件,據聞陳尚書的書房裡養了一缸蘭壽。
陸鸾和這裡,真的就是幹幹淨淨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雲溶溶本來有一點不自在,但是申懷被一位郎中叫去了,她就開始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了。
她看了一下書架上那些厚重的律書,不由想起了前生在網上看到一些法學生吐槽法條很難背,不知道陸侍郎背刑律條例會不會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