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已經與家裡說了,家醫也說了雲小娘子說的這個蒼術羊肝湯很是裨益。”
“說起來,不過是在官廚用了一兩日飯食,覺得身子都輕松了一些。”趙郎中感慨。
雲溶溶于是說道:“若是吃這個蒼術羊肝湯,郎中當日就不宜喝茶。”雲溶溶不知道怎麼說這個茶葉中的單甯酸和羊肝裡的豐富蛋白質結合會形成單甯酸蛋白影響胃腸道,隻說了會胃腸不适,甚至消化不良引至腹痛。
“雲小娘子若是不提醒,你少不得要遭罪。”劉主事在一旁說:“你可是時時刻刻離不了茶。”
“是也是也。”趙郎中随意一揖,看着卻是開懷得很:“雲小娘子年紀輕輕,懂我比我多。”
雲溶溶于是十分惶恐。
“說起清明,也要到了寒食假了。”劉主事唏噓:“清明時節雨紛紛,以往一到這個時候,我的腿腳毛病就犯了,要是遇上倒春寒,可是要了半條命了。”
趙郎中給雲溶溶解釋:“他是西北人士,那邊一到冬日就是風雪滿天,少時受了寒,骨子裡落了毛病。”
“什麼受了寒,就是家境貧寒。”劉主事倒是不避諱,直言:“那個時候的風直往骨子裡鑽,凍到關節都僵了。”
“前些年我去北地外任,倒是不覺得那麼冷了。”劉主事喝了一口白扁豆蓮子粥,說:“那個時候若是喝上一碗這麼暖的粥,就非常奢侈了。”
雲溶溶看着劉主事鬓邊的白,頓了頓,說:“我聽說過一個方子,五月五日采了松節,挫碎,水煮了拿來釀酒,治冷風虛,骨弱,也有用松根的。”
“加一些杜仲和羌活。”
“到了夏日多吃葡萄也可以,葡萄味甘,主筋骨濕痹。”
“原是如此,我那老妻在院子裡種了一架子葡萄,我卻嫌酸得很,一直沒有吃過,今年要吃上一些了。”劉主事說道。
雲溶溶補充:“今年不會倒春寒了。”
“雲小娘子也會看天時?”趙郎中在一旁問道。
雲溶溶認認真真地說:“春分前冷,春分後暖,春分以前已經冷過了,後邊就不會再冷了。”
“如是春分前暖,就是春分後冷。”雲溶溶說起來很是一本正經:“驚蟄的時節可是一陣風雨,寒得很。”
“暖驚蟄會有倒春寒,冷驚蟄就沒有了。”
聞言,趙郎中和劉主事對視一眼,甚至鄭重說道:“如此,就要借雲小娘子吉言了。”
說起了清明,趙郎中也是很有興緻:“本朝自建朝以來,清明一直有拔河的習俗,就在劍湖邊上,雲小娘子可以前往一觀。”
“當年在西北軍的駐地看了一場拔河,甚至雄壯。那些兒郎一個個瞧着也是精氣十足。”
“也有蹴鞠,雲小娘子許是不知道,陸侍郎當年不過十五,已經在宮裡的蹴鞠賽上一戰而名。”趙郎中故意說道:“那些高門千金都對陸家小郎君傾心不已,丢的帕子都要将陸侍郎淹了。”
“芳心暗許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劉主事觑了趙郎中一眼,說:“雲小娘子不要信他,陸侍郎素來潔身自好。”
“咳咳——”劉主事也不管合不合身份了,強調:“說是冰清玉潔都不過。”
“那些高門千金,他是一個都沒有看在眼裡。”
“拔河終究粗犷了一些,小娘子家家的肯定踏青好一些,打秋千也是不錯的。”
趙郎中在一旁故意說道:“劉主事此言差矣,每一年的拔河今上都會親臨,可是一場盛事。”
“再者,今年有了雲家軍和西營,不去看實在可惜。”說起雲家軍,趙郎中很是贊譽:“雲家軍是由将軍侯雲拓一手帶起來的,二十年前西境混亂,雲拓帶着手下的雲家軍将鹿原進犯的西蠻十一部族打得節節敗退,往西退了千裡不止。”
“若非是他,我們的西境不會這麼平靜。”
“當年雲拓帶着雲家軍十六将軍回朝受封,我遠遠見了一回,論其風華,确實當得上西境之神的稱号。”
說到這裡,趙郎中看了一眼雲溶溶:“雲小娘子與這一位雲侯爺也是本家。”
“隻是看着不像哈哈——”趙郎中評價:“雲家一個個都是戰場上一劍蕩山河的兒郎,可沒有這麼嬌嬌滴滴的小娘子。”
劉主事難得沒有駁他:“甚是甚是。”
雲家一個個都是殺神,有走商的都是憑着一面雲家軍的旗,遇到十一部族的散軍怵都不怵。
趙郎中繼續給雲溶溶講解:“西營則是隸屬于鸾衛軍的四營其一,鸾衛軍為天子手裡的一支私軍,一明一暗。”
“西營以前都是世家子弟的天下,個個都靠着祖上的庇蔭,十年前出了一場亂子,整頓了一番,如今瞧着倒不是以前一副玉面金腰帶個個芙蓉簪的景象了。”趙郎中很是唏噓。
雲溶溶于是想起,一些富貴少爺确實有簪花的習慣。
“說起來陸侍郎雖則也是出身高門,卻沒有一點驕奢之氣,端的是一個修身養性清白守正的郎君。”
“是極是極。”劉主事看了一眼雲溶溶:“雲小娘子與陸侍郎也是天作之合。”
雲溶溶:……
話題是什麼時候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