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雙眼上覆着的長睫毛……

蘇玳忽然感到一股極為強烈的違和之感。沈夜北眉頭皺的更緊：“不必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蘇玳立刻急中生智：“其實也不是我要幫您潔面，是督軍大人說了，您這一臉大胡子實在有礙觀瞻，哈哈，哈哈哈……”

沈夜北之所以一直不願剃須，不是不想剃，而是不願再被牢頭、流犯們罵作“雜種”；可既然督軍發話，他也不能再固執己見，隻得默許了蘇玳的行動。

于是，僅僅過了半天，所有人對他的态度都變了。

如果說，之前因為他“人高馬大”且隻幹活不說話，别人都本能地覺得他憨厚老實；可今兒看清大胡子後面那張妖媚的小白臉兒之後，大家都沉默了。

每當他照例扛着比别人還多的重物忙碌時，礙事的長發在腦後束成馬尾，完完整整顯出一張雪白*精緻的狐狸精臉，不足一尺九的腰在黑色粗布帶的襯托下細得驚人，隻看背影簡直就是一位足令君子好逑的窈窕女子。至于正面看去……

“畫報上的西洋娘們兒都沒這麼漂亮，難怪蕭大将軍的公子會這般放在心上！”

“力氣居然也大得很，啧啧。”

“諸位，我觀此君忽然想到一副好詩——黛玉倒拔垂楊柳，貂蟬雪夜上梁山！怎麼樣？”

“好濕，好濕啊！就是不怎麼對仗，你個文盲！哈哈哈哈！”

……

“沈兄，那幫人的話你千萬别往心裡去啊。”明明比沈夜北還要大三歲，可蘇玳一口一個“兄”叫得那叫一個順嘴，一邊幫他上藥。沈夜北手腕上仍鎖着铐子，沒法給自己後背上的傷口換藥，因此這段時間來一直是蘇玳幫忙。強忍着背後一陣烈似一陣的劇痛，沈夜北的目光落在草墊旁散落的報紙上面。

維新之始，言路未開。區别于官方專辦的邸報，民間報紙自然是洋人開辦，内容自然也是大洋國語寫成。随手拿過來一張看了看，就聽蘇玳在後面小聲道：“你能看懂嗎？”

沈夜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報紙内容上，已然無暇他顧——

大楚帝國平西王楚慕特奉懿旨成立陸軍部，并于全國範圍内推行新式陸軍操！

“新式……新式。”沈夜北喃喃自語。偏偏這時身後又傳來一聲大吼：“敵襲——！倭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