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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扶桑逆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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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密爾頓”号遊輪從楚國京都出發,曆經兩日旅程,終于駛到了位于東瀛東京灣的橫須賀港。

橫須賀港——這座位于東京灣入口東岸、北連橫濱市、南接橫須賀市的港口,自東瀛全面推行維新之後,因其得天獨厚的停泊設施、修船能力、油料和彈藥貯存設備及兵員休整設施等方面條件,便即作為東瀛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素有“東洋第一軍港”之美稱(注1)。

雖為戰敗國使臣,但對于張弘正一行人的到訪,東瀛帝國方面竟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也給予了他們極高的禮遇。遊輪停靠之時,身着華麗和服的兒童和青年男女夾道歡迎,可随行者卻敏銳地發覺,這些人臉上的笑容和他們的眼神一樣……

不懷好意,并且,充滿了不屑與鄙夷。

這才多少年啊。

五十年前、大洋國黑船尚未叩關之際,東瀛還是個與世隔絕的蕞爾小邦,談不上與世無争,但絕不敢正面纓大楚之鋒芒,其曆代幕府将軍更是奉大楚為“上國”。可在實力為王的當今世界,勝者為王敗者賊,乾坤之勢,卻是瞬息倒轉了。

“太傅大人,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派這些人出來,天皇小兒難道是想羞*辱我們嗎?”

随行副使心裡不痛快,小聲嘟囔了句。張弘正微側過頭,垂眸道:“慎言。”

“……是。”

明明行于紅毯之上,可一衆楚人心中隻有無限屈辱。在一群或着和服、或着西裝的矮個子東瀛人之間,這一行楚國使臣身着華服,絲毫不顯怯懦、甚至反而有種鶴立雞群的傲然。尤其是走在最前的“欽差特使大臣”張弘正,身姿修美、清癯孑立,衣冠臨風,堪識骨形。

圍觀東瀛百姓也知道他們是從楚國遠道而來,一開始難免都心生仇視與警惕。可前排人離得近了,看清他的模樣之後都難免微有驚豔之意:

不愧是煌煌五千年大國、千萬平方公裡土地滋養出來的啊,果然人傑地靈。可惜,生不逢時,且生在那樣一個窮途末路的國度……

負責迎接的東瀛官員及楚國駐東瀛大使協同安排好了住處,楚國大使便即告退。東瀛官員用娴熟但帶着濃重異國口音的漢話道:“使臣先生,我國首相近來事務繁忙,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在和談正式開始之前,您和您的朋友們可以自行在東京城裡四處走走,或者如您需要,可以随時叫上我們,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會竭心侍奉的。”

東瀛官員是個身高不超過一米七的瘦小男人,西服革履,臉膛黧黑,嘴唇上留着衛生胡,無論衣着、舉止和用語都極力效仿着歐陸上的那些西洋人。張弘正面向他,以儒家之禮作揖道:“多謝。”

“使臣先生客氣了。”東瀛官員隻愣了一下,便也以儒家之禮回以一揖,随後也退了出去。張弘正進屋之後也不更換衣物,而是徑自走到窗前,看着東瀛方面的人走出“萬國酒店”大門、漸行漸遠,方才轉頭對随從道:“把我的衣服拿來。”

半小時後。

小酒館低矮的木質建築裡,藝伎低眉垂目彈着三味線,一邊哼着咿咿呀呀的調子,是東瀛民族歌謠特有的哀怨和詭谲。酒館西北角靠窗的位子上,短發西服的青年與長發和服的男子對面而坐,中間的小木桌上擺着一隻茶壺、兩隻小茶盅,形制甚是精美,和整間酒館“小而精”的風格倒是相得益彰。

“能親眼見到向來重衣冠體統的張太傅身着東洋服飾,披頭散發作‘狂士’之狀,是我三生有幸了。”

如果此時有第三人在場,一定會無比錯愕:因為這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是“權傾朝野”的楚國太傅,而另一個卻是被楚國朝廷全境通緝的亂黨頭子。

——這兩個水火不容、足以各自攪動天下局勢的“大人物”,如今居然毫無芥蒂地對面而坐,共飲一壺香茗。這畫面,簡直滑稽得不能再滑稽了。

西裝青年對面,長發披散于肩的男子面容清俊脫俗,臉色卻有些蒼白,寬大的和服穿在他身上不甚合體,形銷骨立的,連肩背上骨頭的形狀都顯了出來。他似乎想說什麼,可話未出口,人卻已經咳嗽得直不起腰來了。

好在張弘正這個人,即便是病着也不願給别人添麻煩,所以這輕不可聞的咳聲并未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柳餘缺耐心地等他慢慢緩過來,才輕聲問道:“太傅生病了?”

張弘正搖了搖頭,緩緩道:“老毛病……沒什麼。”

錦衣衛統轄下的诏獄,舉世聞名——那是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裡的監獄,都要殘酷可怕的所在。能從诏獄裡活着、甚至囫囵走出來的,可謂萬中無一的奇迹了。

這裡自然有隆懿太後刻意留他一命的成分,可更多則是因他曾常年在外征戰、底子原本就比普通人更好一些。饒是如此,刑罰時落下的傷病,終歸還是徹底摧毀了他的身體。

柳餘缺見他不願意明說,便識趣地轉移話題道:“你都病成這樣了,楚國朝廷居然還讓你大老遠的來跑這趟差使,忒說不過去了吧?”

柳餘缺這個人,從小到大性子都相當直爽豪邁,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式的自來熟。外人聽了,還以為他和張弘正是八拜之交,可天知道兩人這次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他的自來熟并未引起張弘正的反感,後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問:“柳先生冒險邀我相見,是有什麼要事麼?”

“是有事。不過,”柳餘缺舉起茶盅,很刻意地賣了個關子,悠然道:“我這次來,完全是為了你呀……太傅大人。”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心懷鬼胎的佞幸奸臣,于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态度盡可能正經道:“敢問太傅,可知這次議和對您來說,意味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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