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時。
距離上次服藥已過七天,算算也該到日子了。到目前為止,蕭衍雖然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卻也未曾主動提起和瘾藥有關的任何事情。局面陷入了溫和的僵持之中,就看哪一方先坐不住、先攤牌了。
毫無疑問的是,先攤牌的那一方,一定會是輸家。
沈夜北知道,自己在這場博弈中幾乎沒有勝算——因為他幾乎沒有任何籌碼。
之前他設想過,最好的情況是自己主政朝鮮、換來和蕭衍分庭抗禮的政治資本,可是他又錯了。竭盡全部智計、甚至豁出性命換來的一切,到頭來卻還是差了一步。
“條條大路通羅馬,有人生下來就已經在羅馬了。”這是年少時柳餘缺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當初他還不太能理解,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個中深意。
然而沈夜北并沒有因此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沼。天道無常,人力有窮,他已經盡力了,便不會後悔。
何況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如果不是他已貴為朝鮮副總督,如果不是他在朝鮮進行的經濟改革已讓他名揚四海,昨夜也就不會這般“毫發無傷”的度過了——蕭衍、或者說絕大多數官場中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你若沒有利益可供交換、或者權勢不足以對他們形成威懾,便不可能被他們當做“人”來看待。
不被當做“人”看待的滋味,他已經嘗夠了。
以上都還隻是細枝末節。最重要的是,他迄今所積累的政治資本給了他一個機會——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
如果沒有算錯,此次回京,便該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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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這次從小站回來,名義上是“省親”,其實這不肖子壓根兒沒去他老爹府邸上拜會過。好不容易把沈夜北給“騙”回來,他恨不得抓緊一切時間将眼前這位冰山美人玩賞個夠,若能再“一親芳澤”豈非更妙……
若不是攝政王那老狐狸指名道姓地不讓他對沈夜北“胡來”,已經進了嘴的煮熟鴨子,還會讓它飛了不成?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自己手裡攥着神仙醉的貨源,這暫時不可亵玩——隻是“暫時”而已——的極品美人兒,也遲早都會淪為他的胯**下之臣!
所以說,權力真是個好東西。
這位美人兒三弟本該對自己恨之入骨,現在不也隻能老老實實、忍氣吞聲地任自己擺布嗎?哈哈,難怪京中凡是權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權貴大多都會豢養娈童——玩兒身嬌體柔、不會反抗、逆來順受的娘們兒算什麼,能玩兒比娘們兒還漂亮的爺們兒才叫能耐,才叫過瘾!
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啊,比性還要讓人上瘾,比chun藥還能讓人感到快樂——極緻的快樂!
真該感謝楚憐(蕭道成正妻)那老妖婆生不出兒子來。否則就以自己這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出身,恐怕現在還像那些泥腿子一樣,窩在雁回村那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裡渾渾噩噩、狗屁不是呢!
不,不對,也不能全怪那老妖婆……
蕭衍偷偷瞄了眼身邊的沈夜北。雖然對方已經學洋人剪了短發,可美人就是美人,無論什麼發型、什麼穿着都是這麼迷人。如果不是楚憐當初容不下自己這個私生子,自己也不會一直窩在雁回村窩了十幾年,也就不會恰巧遇見沈夜北了。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幸運!
蕭衍對自己的“幸運”一直非常自信,并且無比自豪——
打從娘胎出來就繼承了帝國第一武将的血脈,恰逢第一武将的正妻忒不争氣,死活生不出個帶把兒的,自己就幸運地以私生子之身随便認個媽,輕輕松松地搖身一變,成了嫡子;
借着“指腹為婚”沾了老丈人蘇文洛的光,輕輕松松地抱上了太後的大腿;
老丈人恰巧是個面團兒似的老好人,見不得酷刑血光又沒有兒子能為父代勞,自己這女婿便順理成章地接管了錦衣衛,輕輕松松拿到了帝國最高特務機關的統治之權;
敏銳的政治嗅覺讓自己在先皇楚祯暴斃後立刻抱上了平西王楚慕的大腿,而事實證明,楚慕進京果然不是為了“養病”,而是要重回權力中樞,最後也成功登上了攝政王的寶座,自己當然也得以“雞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