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嘛……多年的宅男生涯,讓他的體力根本跟不上他的想法。
“小蔡,别亂跑!”正當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時,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嬌嬌軟軟的男聲。我去,不了個是吧,眼鏡熊?
蔡啬苟猶自發着愣,胳膊就被袁綏一把摟住了。他這時也顧不上為這個死給犯膈應了,一臉見了救星泫然欲涕的表情:“袁、袁、袁哥……”
袁綏等不及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下去。他擡頭看向頭頂盤旋着的一架可疑飛行物,低聲道:“是無人機。跟緊我,千萬不要直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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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啬苟,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
雖然他長得又醜又挫、出身差學曆低沒錢沒勢,是個24K钛合金純X絲,然而在他過去二十五年狗屎一樣的人生裡,似乎每一次遇到重大危險時,都能化險為夷。
比如,兩歲那年吃硬币把自己吃進了醫院,愣是手術都沒動就給取了出來;再比如,五歲那年跑到老家廢棄的火車站,在不知哪個缺德貨扔的一麻袋蛇堆裡撒歡兒玩了半小時,被父母發現時屁事兒沒有;再比如……
再比如,就是現在。
蔡啬苟發誓,他剛才聽見身後不斷傳出炸彈爆炸的聲音,甚至還有不少人瀕死的慘叫哀嚎。他這一路一邊機械的逃命、恨不得狗屁膏藥式貼在袁綏身上,一邊麻木的将耳邊的爆炸和慘叫替換成以前玩兒過的真人CS和絕地吃雞……或許,隻有這樣,自己才會沒那麼絕望。
袁綏雖然很可能是個死給,但即便是給,也比他這個無一是處的廢物強到不知哪裡去了。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熊零”一路帶着他蛇形跑(避免被無人機通過AI自動識别追蹤),找掩體,鑽密林,盡一切手段避開危險。待兩人終于躲進叢林,方才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稍作休整。
“……我,我……我手機呢?”
大概是過于緊張,蔡啬苟隻覺腦子發昏、似乎分不清想象和現實了。他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剛想起來沒信号這事兒,就發現手機又特麼有信号了。
生物爹的簡訊、電話通知多達幾十個。蔡啬苟面無表情的打開,最後一條簡訊裡,老登似乎快要急瘋了,發的消息亂七八糟語無倫次。那邊袁綏也在拼命捯着氣,這會兒才發現身邊這個豬隊友在幹什麼:“我X!你幹什麼,快關機!”
“我靠,你脾氣還挺大!”之前怎麼沒看出來這死娘娘腔這麼暴躁?
“……”袁綏不再跟他廢話,幹淨利落的搶回手機,幫他斷網、關機,一氣呵成:“你不知道打電話、上網會引來無人機嗎?”
蔡啬苟一撥浪腦袋:“我哪兒知道啊。”
就特麼一周緊急培訓,教導官上課全被他當成放屁,他能知道個雞兒。就算他知道,也不覺得現如今如此發達的技術下,隻斷網關機就能從無人機手裡救自己一命。
袁綏險些原地氣暈。可袁綏當然也清楚,眼下不是生氣的時候,便隻得恢複往常的溫聲細語:“以後别這樣,太危險了。”
“行,知道了。”蔡啬苟不耐煩的應了句。精神一松懈下來,他對面前這位救命恩人那點兒臨時生出的“敬意”,也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哎對了,熊哥,能跟我說說這究竟怎麼回事兒不?”
剛才還在叫袁哥,轉眼就成了“熊哥”。袁綏有些無奈,卻也隻能當做沒聽見:“嗯,我也隻是猜測……”
明知周圍沒人,他卻還是本能的左右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我懷疑,”擡手指了指天:“上面有意隐瞞了此次登陸前,對方的實際情況。”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不是,”蔡啬苟不耐煩的打斷他:“都尼瑪這節骨眼兒了,還當謎語人?到底怎麼回事啊?”
袁綏張了張嘴。然而他還沒說出第一個字,眼睛瞬間就睜圓了。不但“圓”,而且驚恐至極。
蔡啬苟于是回過頭去。隻見一架不大不小的無人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二人面前,被發現時,距離他們已不足十步之遙。
是啊。
……能活成這個B樣兒,怎麼可能真的是“天選之子”啊。
轟——
蔡啬苟并沒有聽見爆炸聲。他在爆炸那一瞬間,就已經“聽不見”了。
他看見了一道很亮很亮的白光。下一秒,他的胸腔腔骨就被沖擊波“拍”進了肺裡,整個人來不及有任何痛覺,就已“消失”在了白光之中。
幾分鐘後。
爆炸帶來的煙霧終于緩緩散去。除了泥地上焦黑的人形,便再也沒留下任何痕迹,就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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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蔡啬苟發現自己又“活”了。
他似乎“來”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時代。他聽到有人喊了句“天呐,小蔡,你可算醒了!”
我草,我特麼被一炮轟哪兒了這是?
環顧四周,蔡啬苟隻看到了土炕、土牆、土坷垃。環境顯然十分惡劣,然而他竟然有點開心。
他在床邊的玻璃窗上,看見了裡面“自己”清秀的臉部倒影。自己這具新的身體,比之百年後那個劣質品,真是不知強到哪裡去了。
一向不喜歡思考的蔡啬苟,頭一次開始動腦思考起自己眼下的處境來。緊接着,他很小心的,面向眼前那些看傻子一樣的“戰友”們,問了一句經典台詞:
“……我是誰?現在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