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也意識到自己失态，他窘迫地低下頭，再擡起頭時，他臉上已經浮現卑微讨好的笑容：“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安東尼奧就交給我，好嗎……？”

晝涼：“……”

這場面好像在分蛋糕。

而你，安東尼奧，明明是個心狠手辣昏天滅地的BOSS，然而在砂金嘴裡，你好像是一塊小蛋糕。

晝涼正想吐槽——

而在她吐槽前，砂金加重了握手的力道，他笑意更盈盈，像是某種毒物極力展開自身豔麗的顔色。

他竟然在撒嬌：“求求姐姐啦！把安東尼奧讓給我，行嗎？”

砂金的笑容很甜。

但晝涼莫名地從這份乖巧可愛下，看出了一層刀光劍影般的森然冷意，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嘶——

是她冒昧了。

她把安東尼奧當最終BOSS，但砂金卻把安東尼奧當小蛋糕。也對，他算個屁，甚至沒在遊戲劇情裡混到龍套。

而砂金呢？

回想當年被“詭弈砂金”硬控幾個小時的痛苦，這麼算下來，她應該為安東尼奧哀悼才對。

但晝涼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她思索片刻，偷偷用手肘捅了一下還歸。

“怎麼啦？”

“砂金踏上巡獵命途了？”

“你怎麼不猜毀滅呢？”

晝涼倒抽一口冷氣：“真的？！”

“假的，我開玩笑的。”

還歸也很震驚，她沒想到不過才半年，自己和晝涼的默契值掉的如此之狠，晝涼甚至沒看出來自己的玩笑話。

她老老實實地補充：“砂金是存護命途，你不是早就，嗯，知道了嗎？”

“我怕蝴蝶效應啊。”

聞言，還歸表情古怪，吞吞吐吐：“呃，蝴蝶效應也有，畢竟，兩個大活人，若是還比不過一隻蝴蝶，也說不過去……對吧？”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晝涼。

晝涼被這眼神看得心髒一沉，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既然自己、還歸和砂金都還活着，剩下的蝴蝶效應就無關緊要。

她深吸一口氣：“說吧，好讓我死個痛快！”

還歸哭笑不得：“你别死啊死啊的挂在嘴上，再說下去，砂金的PTSD都快發作了好嗎？你不為我着想，也為砂金想想吧。”

“對不起。”

“算了，我還不懂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啊！不過，蝴蝶效應啊……”

還歸陷入沉吟。

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她先問：“安東尼奧昏迷，卡卡瓦夏成為公司高層砂金……哦，這些你都已經知道了，其實剩下的變化也不多。”

“我給你演示一下——”

還歸興沖沖地轉過頭：“砂金！”

砂金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茫然。

“你怎麼理解存護命途？”

砂金聽懂了，他笑意盈盈地瞥了一眼滿臉期待還歸，失笑搖頭，但還是字句清晰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存護命途的核心是守護。”

嗯嗯，聽起來沒什麼問題。

砂金倚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把後面的話說完整：“隻要我能夠快地殺死所有敵人，那麼，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我所守護的人。”

晝涼：“……”

這個理論聽起來好耳熟啊。

砂金還乖巧地歪頭，像是在向晝涼邀功：“晝涼姐姐，我說的對嗎？”

完蛋。

這個砂金好像已經壞掉了。

明明砂金在劇情裡還能算是個正常人，怎麼就被自己養成了……不對，她養過卡卡瓦夏嗎？她明明是放任卡卡瓦夏自由成長，他怎麼就長歪了呢！

還歸還在火上澆油：“快看，這是你的真傳弟子！”

“……”

“虛假的存護，生存！”

“真正的存護，輸出！”

“從此之後，他不再是卡卡瓦夏，而是鈕钴祿·砂金——！”

“行了行了！”

晝涼不得不伸出手，按住快要舞起來的還歸，她怎麼就交了這麼一個損友啊，見到故友醒來，第一反應竟然是變着法損她。

“不過，隻有這點蝴蝶效應的話，倒也還好……”

“呵。”

還歸當場發出冷笑。

“就這點，是什麼給了你這種自信，我的晝涼摯友？”

晝涼：“……”

她面無表情地躺回醫療艙。

“……問生命因何而沉睡？”

“那答案自然是，我現在不太想面對你們兩個人，現實太沉重，還是讓我繼續昏迷下去吧，晚安，不見——”

“喂喂喂你怎麼就開始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