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過愛和希望。
更沒有想過這顆星球的未來。
倒不如說,晝涼隻想出一口胸中惡氣。隻不過是卡提卡人剛好攔在她身前,而安東尼奧剛好成為了她的目标。
“别這麼客氣,如果沒有你打斷大屠殺,沒有砸暈安東尼奧,這些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是啊。
還歸說的沒錯,木已成舟。
晝涼頹然地躺在輪椅上,還歸為她準備輪椅,真是超有先見之明:“我覺得吧,我現在就能用腳趾摳出一座墳墓群來,左邊埋葬公司全體,右邊陪葬茨岡尼亞星球……恐怕還綽綽有餘。”
“噗哈哈哈哈哈——”
聽聽,還歸這喪心病狂的笑聲。
晝涼歎氣:“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如此……等等,這雕像是誰的主意?”
冤有頭,債有主。
算賬也要找正主。
然而,兩人異口同聲——
砂金:“是還歸姐姐。”
還歸:“當然是卡卡瓦夏的點子!”
晝涼:“……”
好家夥!
原來大家的感情都如此塑料!
晝涼忍不住挑眉:“你們要不要再溝通溝通,選出一位背黑鍋的倒黴蛋?”
砂金和還歸對視一眼。
砂金率先出手:“是還歸姐姐說,過去不可遺忘,所以,她希望能建立一座豐碑,紀念這些年來在卡提卡人手下喪命的所有埃維金人,因此,我們才建設了這座紀念館。”
這番話思路清晰。
砂金應該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晝涼瞬間被說服,她将懷疑的目光投向了還歸。
還歸不慌不忙。
她也有充分的理由:“我隻提議建立紀念豐碑,那座豐碑和晝涼一點關系都沒有——全怪砂金砸錢太多,修建内容一擴再擴,擴出了紀念館和廣場雕像——這口鍋,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吧?!”
說完,還歸深深地看了一眼砂金。
兩人都有棋逢對手的感受。
然而,晝涼沒注意到這兩人的小動作,她的注意力被話語裡的新東西吸引了。
嗯?
等等——
什麼豐碑?
什麼什麼紀念館?
晝涼後知後覺,她偏過頭,看到雕像後面的雄偉巨門,上面寫着“卡提卡人-埃維金大屠殺受害者紀念館——永遠紀念我們的英雄晝涼”。
晝涼:“……”
彳亍口巴。
感謝上天賜予了她兩隻手。
現在,晝涼擡起兩隻手,一左一右,剛好均勻分配地分配給這兩個混蛋——她果斷地揪住了這兩人的耳朵:“我懂了,你倆沒一個人是無辜的!”
埋了!
都埋了!
晝涼宣布,她用腳指頭摳出來的大型秦始皇皇陵,這兩人就應該合葬在最中央——半點不冤!
*
*
“砂金先生——!”
随着一串急促的足音,有人靠近了這裡。晝涼松開手,在其他人面前,自己還是要給砂金留點面子。
但她沒料到的是,這位來客半途停了下來,用受到驚吓般的語氣說:“诶,晝涼女士,您什麼時候醒的?怎麼想着來紀念館了?”
“你是……”
晝涼擡眼看向來客。
那是一位穿着黑西裝,戴着黑禮帽的老年男人,兩鬓灰白,梳得非常整齊。他盯着晝涼,神色激動。
這人好面熟。
但一時半會兒,晝涼真沒想起來對方的身份。
倒是砂金看出了晝涼的窘迫,他上前迎接:“你怎麼在紀念館裡,科爾,不對。”
砂金忍俊不禁。
他糾正:“……嫌太多先生。”
哦,原來是嫌太多。
雖然早就從砂金嘴裡得知對方存活的消息,但晝涼真沒把這位衣冠楚楚的老先生,和監獄裡滿身傷痕的落魄犯人聯系在一起。
嫌太多意氣風發地回答:“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啊。”
晝涼和還歸一起看向砂金。
砂金困惑地皺起眉:“我記得,我沒有給你安排過和紀念館相關的工作……吧?”
“這種事情何必需要砂金大人的吩咐,當然都是我自願加班,無論是廣場上的雕像設計,還是紀念豐碑,就連晝涼大人的英雄事迹的解說詞,都是我親自動筆,不敢假手他人!”
晝涼:“……”
還歸:“……”
砂金:“……”
出現了!
真正的罪魁禍首——!
但嫌太多非常自豪:“放心好了!隻要能讓安東尼奧醒來後,聽到這些事情被氣得吐出一口鮮血——最好能氣死他——這些事情,我義不容辭!”
晝涼:“……”
可是,氣死安東尼奧也就算了。畢竟,罪有應得之人都得到了罪有應得的懲罰,隻有這個家夥無罪逃脫。
但她呢……
晝涼苦苦思考。
她究竟犯了什麼罪,才得到這種如此勞累她腳指頭的殘酷懲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