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樂朝很久沒感受過這種情緒,他知道這是樂軒的婉拒。也對,樂軒創業不易,還得帶他這個拖油瓶,拒絕是理所應當。
樂朝本不打算聽樂軒的話求助爸媽,但樂媽喬女士的電話先打了過來。上次他們見面鬧得不太愉快,以至于樂朝既不想回家也暫時不想和父母聯系。
通話中,喬女士生硬地問他最近在幹什麼。樂朝說出國玩了一陣,他原以為這會再次激怒母親,但猜想并未實現。
“什麼時候回家一趟?”喬女士問。
“嗯......有空就回。”樂朝敷衍道。回去幹什麼,回去又聽你們數落,又和你們吵架。他不想回去。
但喬女士堅持,好言好語地說:“明天回來吧,媽最近正好有空,有段時間沒見你了。”
樂朝感到意外,既然喬女士都這樣說了,他便不好再拒絕,小聲“嗯”了一句算是答應。
第二天,他從車庫裡開了自己很久沒開過的車回去,一路上忐忑又焦慮。
進門還沒換鞋,便聞着了飯菜的香味。樂爸也在家,他正在茶幾邊泡茶。樂朝走過去禮貌地喊了一聲:“爸。”
“回來了,”樂爸擡頭笑道,然後扯着嗓子喊,“樂朝回來了。”
喬女士聽到聲音,把手裡剛處理好準備上鍋蒸的波士頓龍蝦交給保姆,交代清楚事項就出來見樂朝了。
對于父母顯而易見的快樂,樂朝一頭霧水,上一次他看到父母兩個人都那麼高興還是初中時拿三好學生榮譽那次。
樂朝坐到沙發上,樂爸将壺裡倒出的茶端了一杯給樂朝喝。樂朝受寵若驚,看着還在冒白氣的熱茶,瞪大眼睛脫口而出:“你們吃錯藥了?”
“怎麼說話的?”喬女士責怪道。
“他自己估計都不知道,就别說他了。”樂爸阻止道。
樂朝更為疑惑,眼珠在父母之間來回旋轉,問:“發生什麼事了?”
喬女士異常高興,興奮道:“你長那麼大終于給我們長了一次臉,争了一次光。”
樂爸說:“我老同學在公安局那邊工作,他說今年年末,市裡為了鼓勵市民提高主人翁意識,搞了個‘熱心市民’榮譽活動,你的名字就在上面。他告訴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弄錯人了。”
原來是這樣,面對父母,樂朝并沒有比他們快樂更多。他笑着應和:“提前知道就沒有驚喜感了。”
知子若母,喬女士看出樂朝的異樣,語重心長道:“爸媽不知道你一天天在外面幹什麼,自己家不回,有别墅不住,要不是你哥說那個鄭泫靠譜,我都要以為你被别人帶壞了。”
樂爸點頭。
“我對你沒有出人頭地的要求,反正我們家家底厚實,你就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行了。我是真怕你跟電視新聞上一些富二代一樣學壞,卷進什麼不得了的案子裡。”
喬女士眼神真誠,樂朝怔住,他好像确實沒和父母好好溝通過。成年後不喜歡像小時候一樣天天跟父母報告行蹤,這點讓喬女士擔心也在情理之中。
樂朝勉強笑笑,安慰道:“把我想成什麼了,我哪有叛逆到這種地步,你想的太誇張了吧。”
既然樂朝沒幹出格的事,甚至還做了好事,喬女士便沒了過度擔心的必要。她招呼着樂朝把剛蒸熟的龍蝦吃了,然後自己坐下,說:“軒軒說你想去上班了,是真的嗎?”
“嗯。”樂朝沒提,樂軒倒先向母親提了。
“你要是真想上班,跟媽媽說想去什麼崗位,我給你安排一下,去媽媽公司上班好嗎?”
樂朝猛地擡頭,要不是自己年輕聽力沒出問題,他會以為自己耳朵有毛病。喬女士最煩在公司搞裙帶關系,她認為這樣會讓公司養太多的無用閑人,如今卻為了樂朝破例,可見她還是心疼樂朝。
“可以嗎?媽。”樂朝問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喬女士會後悔自己說過的話,而給她收回的機會。
“嗯,公司有一整套培養體系,比樂軒那成熟。你要是真想好好工作,來媽媽那合适,但是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不能和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後半段話喬女士說的有些重,但她本就是一個對待工作極為認真的人。在她的眼裡,要麼不做,要麼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可惜兩個兒子沒一個人遺傳到這點。
喬女士都發話了,樂朝重重地點頭,說:“我要去,我會好好工作的。”
“你現在還住在鄭泫家?”喬女士突然發問。
如今鄭泫在自己心裡的地位和以前不一樣,樂朝想告訴父母他們的情況,但又擔心父母接受不了,思來想去決定先敷衍着,然後和鄭泫商量商量。
“是的,他......他這段時間都不在家,我幫他看房子。”
理由着實蹩腳,樂爸說:“奇了怪了,你自己的房子怎麼不看。”
樂朝心虛道:“那個房太大了。”
“當時說了給你買大平層,非不聽,要别墅,現在又嫌大。”樂爸搖搖頭,說了大實話。
樂朝鹌鹑似的不敢說話,打馬虎眼把這事又糊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