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幻音阙……怎麼會牽扯到已經滅門的幻音阙?
适才玉流徽一看到搖光掌門,就知道非同尋常,于是撥動琴弦,以琴音穩住自己的心神,而後方與他說話。
因此他才能在星塵幻境中不被對方控制神志,但三個徒弟就沒這麼好運了,看起來都被模糊了記憶。
玉流徽思緒紛亂,還是不敢相信,宿雪涯竟然殺掉了天璇掌門。
他竟然能做到。
雖然早就知道宿雪涯強,但沒想到會這麼強悍……
修真界以星辰之力為基礎,将修行境界劃分為玉沙、銀礫、啟明、辰臨、曜魄、星潢、通天七個大境界。隻有上古時代,七大仙門的七位始祖修煉到了通天境,羽化飛仙。此後再無人飛升。而在通天境之下,則是星潢至強。一般隻有成為七大門派的宗主,手持七大門派各自的鎮派法寶,在這七件上古法器的星力加持下才有機會修煉到星潢境。
而宿雪涯是千萬年來,唯一一個沒有成為掌門,沒有法器加持的情況下,自行修煉到星潢境的人。
可謂是千古唯一。
因此失去他,對劍宗來說絕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巨大損失!
雖然他創造了曆史,雖然他靠自己的能力趕上了幾位宗主,與他們同等境界。
但他還是太年輕了,他是星潢境幾人中最年輕的一位。
況且天璇掌門還手持上古法器天衍盤,按理說隻要手握天衍盤,他就是難以身亡的不敗之地。
玉流徽實在難以想象,那是怎樣艱難的一場戰鬥……宿雪涯僅手持定風波,就斬殺了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進入宿雪涯的書房,企圖在裡面找到點不同尋常的東西,譬如與幻音阙有關的。
雖然找之前他就知道那人行事謹慎,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把柄,但反正閑來無事,那就随便看看。
三個徒弟跟進來。
玉流徽擺手:“都去歇着吧。我想單獨待一會兒。”
三人隻得離開。
玉流徽随意地撥動琴弦,彈了首曲子,假裝哀悼亡夫。
院落裡三個徒弟不約而同擡起雙手堵住耳朵。
師娘千好萬好,彈琴是真的難聽,宛如魔音入耳,整個門派都受不了他的琴音,隻有他們的師尊覺得好聽。
一曲結束,玉流徽朝外看看,而後開始翻箱倒櫃。
他随手拉開一個抽屜,裡面是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内裡裝着一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
玉流徽将其展開,隻見帕子中央繡着幾朵歪歪扭扭的桃花,他頓時臉上一熱。
這是他先前無聊的時候繡的,繡了一半見醜得無法挽回便扔了,沒想到竟然被某人撿回來私藏在這裡……
他收着這個醜東西做什麼?
難不成帕子上藏着玄機?
玉流徽立刻将手帕湊到燈下正看反看,什麼也沒有。他轉而又是泡水,又注入靈力,又是吹氣,又是用墨汁浸透,依舊毫無所獲。
看起來這上面并未藏着什麼訊息,似乎就是單純被收藏在這裡。
他将手帕放回去,又開其他抽屜。
在亡夫書房翻了一下午,玉流徽找到了無數破爛廢品。
——全都是他的傑作。
旁人若見夫婿收藏着自己做的醜東西指不定會感動落淚,但玉流徽看到這些,隻想到自己被限制自由的苦悶,全然沒有半分感動,還忍不住對某人又恨上幾分。
他在書房裡兜兜轉轉,又開啟了暗室。找到了一個大點的鐵箱子。這箱子上面貼着四張靈符,織成一道符鎖。
玉流徽眼前一亮,頓時有幾分期待。
他運轉靈力朝着符鎖出手,霎時間一道強悍的氣勁沖開,猛地将他被彈飛出去。
玉流徽沒忍住一聲驚叫,撞到了牆上,摔得頭暈腦脹。
三個徒弟聽到動靜,驚慌地喊着:“師娘!師娘!”而後快速沖進來,由于跑得太快,三個人在門口擠成一排卡住了。
最中間的晏可洋猛地把兩位師弟往後推,率先擠了進去。
三人進入暗室就見師娘倒在地上,嘴角挂着一絲血,頓時吓得魂飛魄散。
“師娘!你怎麼了?”
“師娘!哪裡傷着了?沒事吧?”
“師娘,我扶你起來。”
風銜青将玉流徽扶起來,由于不知道他傷到了哪兒,暫時不敢移動他,隻能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晏可洋叫着:“快去叫桑醫仙!”
蕭岩扭頭就往外跑。
晏可洋看着師娘的肚子,慌亂地念着:“孩子,孩子沒事吧?師娘你肚子痛不痛?”
玉流徽搖搖頭:“不痛……沒事,不必擔心。”
“是怎麼受的傷?”晏可洋扭頭看着那個鐵箱子,“師娘是要開箱麼?這是師尊留下的?”
玉流徽立刻直起身來:“别碰,小心。”
晏可洋小心翼翼觀察箱子:“師娘是不小心碰到靈符了麼?”
風銜青道:“這箱子應該有鎖。”
他示意晏可洋将箱子推過來,而後手指在箱子四周輕輕按了按,箱子一面忽然彈出一個機關鎖。
這機關鎖一共四個環,上面刻着數字。
晏可洋道:“肯定是師娘的生辰!”
風銜青責備地盯了他一眼,低聲道:“師娘從不過生辰……”
玉流徽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天出生的,宿雪涯自然也不知道。而在徒弟們眼中,師娘一個魔,來曆都不明,更何況生辰?
風銜青扭頭望向玉流徽:“應該是師尊和師娘成婚的日子,試試?”
“我來,”玉流徽生怕他們看到不該看的,連忙起身把箱子拖到一旁,“我自己來。”
他滑動滾輪,拼湊他和宿雪涯成婚的日子。
三年前的四月廿五。
咔哒一聲,箱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