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打算被搶走?”
綱吉的聲音有些低啞,他感到喉嚨發幹,舌尖發澀,連帶熱血都開始翻湧。他站起身,直面站在自己身前遍體鱗傷的少年。
“和那種能輕易殺死你的家夥做對手,隻是為了讓他拿走你運送的東西?”
他的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仿佛有什麼粘稠的東西将内髒攪合在了一起。
“……十代目…”
獄寺直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會讓綱吉滿意,正想打斷就被迪諾拉住,青年對獄寺搖了搖頭,銀色短發的少年像是被什麼刺痛了一樣,低下頭閉上了嘴。
“是的。”
茶色長發的少年端正好姿勢,将右手放到心口,臉上帶着完成任務後安心滿足的笑容。
“啊,請放心!真的指環由更可靠的人保管,一定不會給沢田殿下造成困擾。”
他絲毫沒有自身陷入危險的恐慌,也不在乎尚在流血的傷口,甚至還以完成任務為榮。
“而且,能以這樣的形式幫上沢田殿下的忙,是在下的幸運。”
什麼形式?什麼幸運?為了一個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次都沒和你見過面的人賭上性命,受傷,受苦隻是為了成為确保另一個目的順利實行的棄子,這種事究竟有什麼值得開心的?究竟有什麼值得滿足的?
記憶中狂犬的身影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
反胃感終究還是占據了綱吉的咽喉。
他無法控制的捂住了嘴巴,然後俯身幹嘔起來。
周圍的人亂作一團,綱吉緊緊抓着山本扶住自己的手,翻湧的胃液灼燒着他的食道,内髒抽搐到痛疼難忍。
即使到了現在,那個少年依然用擔心的眼神看着綱吉。
…………
好惡心。
接着綱吉的視線便被一片深藍掩蓋。
獄寺脫下外套蓋在了綱吉頭上,衣物殘留的洗衣劑幹爽的清香環繞在少年鼻尖,不可思議的安撫了綱吉的翻湧的胃部。
山本則是始終緊緊握住綱吉的手,和獄寺兩人一起把綱吉和周圍的人隔絕開來。
在熟悉的人的氣息的包裹下,綱吉漸漸停下了幹嘔,微微喘氣。
“抱歉,迪諾桑,明明你特意來幫助了我們 ,我卻……”
少年因為咳嗽和幹嘔變得沙啞的聲音隔着外套傳出,獄寺擡頭看向迪諾,青年隻是笑着搖了搖頭。
“沒事的,你們先回去吧,這裡的善後交給我。”
“抱歉。”
“别道歉,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少年們就這麼離開了現場,徒留茶色長發的少年站在原地。
他看上去有些尴尬和躊躇,見迪諾還沒離開,思慮再三還是開口問道。
“不好意思,在下做了什麼讓沢田殿下讨厭的事嗎?”
“不,你的做法無疑是正确的。”
迪諾背對着少年,輕聲說道。
“隻是,我們的【正确】,不是那個孩子的【正确】而已。”
綱吉被山本和獄寺攙扶着,看着腳下的地闆逐漸變成了熟悉的水泥路。
他們已經遠離了商業街,走在回家的路上。
“……山本君,傷,沒事嗎?”
“完全沒事,都是皮外傷而已。”
“對不起,把你卷進來了。”
“以前就說過很多次了,你不需要道歉,阿綱。”
“……那把會變成日本刀的棒球棒是裡包恩的手筆吧。”
“啊,果然被發現了?”
“至少你們在偷偷鍛煉這種事我還是能察覺的。”
“生氣?”
“生氣了,待會兒就去對着那個鬼畜教師的臉來一拳。”
“啊哈哈哈這就讓人傷腦筋了。”
“獄寺君,衣服,之後我洗幹淨後再還給你。”
“…衣服的事不用在意,十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