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咂舌，“衛雲露确實掙得不少，這幾年前前後後往家裡打了幾十萬。乖乖，幾十萬啊，也不知道都花到哪去了，連個影兒都見不着。”

傳真機卡拉卡拉響起來，方子走過去拿來還燙手的紙：“這是近一年的賬戶記錄。每個月取一大筆錢，衛東的賬戶也沒有進賬。燒錢都沒這麼快的。”

“喂？喂？”桌上的手機突然傳來百靈的聲音。

“在呢你說。”

“黎哥，車牌号我讓查了，是□□。”百靈說話像嘣炒豆，“先給挂上了，查監控看往那個方向走。”

“這衛東肯定是攪合進什麼犯罪團夥裡了。”方子小腿粗的手臂一拍桌子，震得四條一哆嗦，“被人脅迫着朝他姐要錢！”

黎興唇邊香煙要掉不掉：“四條，去，讓宋柏要批捕令。”

嘴邊一空，另一隻骨節分明手指扼住火光，強勢摁滅在煙灰缸。宋柏就站在他身後：“找到衛東住的旅館了，對方可能有幾個人，我已經申請支援。曾隊一點頭馬上進行抓捕！”

四條聞言，心跳驟然加快，他悄然緊扣住槍帶，才算勉強找回安全感。

“包思濤跟着我，方子你配合黎興，旅館二樓有窗戶……喂？曾隊。”話說一半被打斷，宋柏死死擰眉：“配合緝毒大隊？”

其他三人心中都是一沉，交換眼神。

原來如此，倒省了其他揣測。衛東的錢肯定是花在毒品上了，這東西沾上一點，人就完了。喪人倫，殺手足，完全抛卻邏輯合理性，理智在他們身上不再起效用。

果不其然，宋柏挂了電話便說道：“那幾個跟着衛東的人是販毒團夥。緝毒那邊盯他們很久了，一直沒掌握交易地點和具體行蹤。他們認為衛東應該是團夥新吸納的人員，大概是想把他發展成下線。如果跟着他，能順藤摸瓜抓到團夥其他人。”

他看着城市交通地圖，迅速調整計劃，“我們先跟上衛東，随時告訴緝毒大隊位置。他們直接與我們會和。出發！”

“Ready? GO！”

屏幕上的女英雄招招淩厲，不到三分鐘以一招鶴腳落打出漂亮KO，裙角像染血雲雀。

朱槿心滿意足地活動了下肩頸，拒絕了對手再來一盤的要求，颠了颠剩下的遊戲币，起身向着遊戲廳外走。

範曼語黏她黏得厲害，好不容易趁着她拍戲出來逛逛，偶然碰到老式遊戲廳，忍不住進來追憶往昔。青少年時沉迷一時，總算寶刀未老，手感依稀還在。

遊戲廳外賣小吃，鹵汁香甜的狀元豆，油炸的金黃鹹糍粑。一聲“啊要辣油啊？”，喚出一勺一個的小馄饨，透薄的皮裹着肉餡浮沉，老雞湯上飄青白蔥花，溏心蛋滑過嫩豆腐。

朱槿最愛這些路邊小攤和蒼蠅館子，地道噴香，吃在肚裡的熨帖賽過米其林。吃飽喝足，回遊戲廳再戰。

隻是門口那大學生打扮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手裡拿着個油墩子，吃得心不在焉。

“四條，你怎麼在這？”朱槿好奇道。話剛出口，見他跟螞蚱似地蹦起老高。

四條全部的心神都在裡頭的衛東身上，這下好懸沒把魂吓飛出去：“槿槿槿……”

聲音壓到最低分貝，他拉着朱槿到邊上簡單說情況，末了苦着臉央求：“執行任務呢，姐你先走吧。”

這會兒朱槿也看見了他口中的衛東。男子神色陰沉臉色蠟黃，坐在換了殼的老虎機前，時不時驚弓之鳥般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隻可惜在朱槿看來，這倒黴孩子已經被警察包圍了。

瞧瞧靠着後門的台球桌，銀藍色花襯衫的黎興倜傥騷包，逗得幾個衣着清涼的女人花枝亂顫。另一側的方子套個豹紋花背心，大金鍊子大金表，吞雲吐霧間妥妥的社會大哥。就連四條都有模有樣地本色出演，看上去是個翹課出來長見識的乖學生。

人人完美融入了這裡的氛圍，宋柏例外。

大約知道自己扮演不來反面角色，純黑T恤成簡簡單單僞裝，一應多餘裝飾都無。寬闊肩背下曲線延申，遮不住恰到好處凹陷，濃墨重彩一筆獻給鋼闆般腰腹。

男人周身線條冷硬，下颌比着銳角切割，倒也馬虎扮得□□打手，叵耐眉宇莊嚴正氣掩藏不住，怎麼遮掩還是露出一絲。

宋柏坐在俄羅斯輪盤邊，背依舊筆直。

衛東已經連續看了他好幾眼，面上不顯，袖子下的手臂卻暗暗蓄力。

草木皆兵的瘾君子敏銳得可怕，衛東神經兮兮咬着手指甲。凹陷面頰間，兩團鬼火樣的眼睛追随着宋柏，腿越抖越快，越抖越急……

宋柏的指骨泛白，另一隻手按住内袋中的金屬硬物。

沖突一觸即發。

“親愛的！你怎麼在這兒嘛！人家找你半天了~”

嬌媚到齁人的女聲瞬間引走了衛東的視線，緊身牛仔褲箍出女郎蜂腰翹臀，骨肉勻亭長腿帶風，紅唇仿佛要燒起來。

幾乎是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她親密地摟住輪盤賭旁的黑衣男人，腰身一蕩，滑坐在了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