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村的村民們剛結束上午的農活,男男女女坐在大樹下乘涼,就免不得有人說起蘇家的姻親,現在鼎鼎有名的白氏布行。
“你們曉得不?那白家大妹可不得了了!”一個常在碼頭做工的漢子開始說道。
“咋了咋了?”
“白家大妹這生意做的,可是和府城裡的清風公子搭上線了!”
“你們曉得這清風公子不?他可是皇商!皇商曉得不?!”
“嚯!白家這大妹這麼出息!!”
“厲害咯!不曉得什麼人家才能娶她诶!”
“出息個什麼啊!一個女人去抛頭露臉做生意,真是不害燥!”
就在衆人都在誇贊白漫天時,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插進了中間。
“女人就該好好相夫教子,去做生意?不像話!”
女人樣貌清秀,但說出的話卻讓在場原本樂呵呵的小姑娘們瞬間低落起來。
“蘇四家的!你這是打不着秋風了,往我們這撒氣呢!”
還沒等姑娘們難過一會,村裡最彪悍的嬸子就搶先開口,怒罵這女人。
“打什麼秋風!這是我小姑子給公爹婆婆的孝敬錢,我們去拿而已!”
“我呸!還孝敬錢,要不是你們天天扒在蘇二妹身上吸血,你們能開這醬油鋪子嗎?你們按着良心說說!你們還沒打秋風?笑話誰呢!”
這陶安村的大家夥都知道蘇家的所作所為,這蘇家原是逃難過來的,安家還沒到十年。
要不是二女兒嫁了個好夫婿,這一家子現在還得吃糠咽菜呢!
對于這個,他們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但誰叫蘇家二妹和白家小子會做人,不少布行的零碎生意都招呼着村裡的人做。
也因此,在兩人死後這蘇家對兩孩子的态度,讓村裡的人都忍不住念叨兩句。
但也僅僅是念叨兩句了,畢竟現在村子裡不少人在蘇家醬油坊上工呢!
“陶三花!你再說一句!老娘撕爛你的臉!”蘇四家的是個臉皮薄的,被說了兩句現在白皙的小臉上已經通紅一片。
“你當老娘怕你呢!”
陶三花是村裡少有不怕蘇家的,她大兒子在衙門裡做事,二兒子又是個秀才,哪怕是蘇家也不敢動她。
馬車行駛到陶安村時,村口大桐樹下争吵一片,一個高壯的女人正揪着一個瘦弱的女人打,瘦弱女人嘴裡污言穢語不要錢的吐出去。
白漫天站在村口,一眼就認出了被壓着打的女人是蘇四舅的妻子。
“阿姐!是陶三嬸和四舅母!”白漫寒的聲音裡帶着幸災樂禍,他對這外祖家現在是沒什麼好心情。
白漫天輕拍少年的腦瓜,帶着他們走了上去。
“陶三嬸,許久不見了。”
少女悅耳利落的聲音在衆人耳旁響起,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去,并且看向聲音的來處。
這是一個神情溫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容的少女,縱使少女模樣溫潤但她氣勢驚人的強,比起那些城裡的大老闆要強上不少。
“這……你是白家大妹? ”
白漫天微歪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漢,緩慢笑了。
“陶四叔,是我。”
陶安村是個兩姓大村,但幸好不算排外,要不然蘇家也不能住進陶安村。
“嘿!你這丫頭,回來咋不和嬸說一聲!”
陶三花一拍大腿笑道,女人用力一甩就把蘇四家的推倒在地上,她拍拍褲子走向前看着白漫天都有點不敢認了。
“乖乖嘞,丫頭你這越來越水靈了!”陶三花不由得誇贊道。
“白家大妹,你這回來是幹啥嘞?”陶四叔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一點。
白漫天輕瞥一眼手被磨傷,趴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蘇四舅媽,輕笑一聲道:“三舅派人來說,外祖要我們姐弟二人回來看望他們一下。”
聽到白漫天這話,陶安村村民立馬就明白了蘇家的目的。
陶三嬸更是朝着地上的蘇四家的吐了口唾沫,道:“呸!去他們一家的腿!孩子,去嬸家住!我陶三花倒要看看誰敢欺負蘇二妹的孩子!!”
陶三嬸是蘇芸的閨中密友,在白家出事時還拿了五十兩銀子給他們姐弟,算是鮮少雪中送炭之人。
“三嬸,别太急。”白漫天拍了拍女人的背,溫柔的囑咐道,“小心身體。”
“陶三花!白丫頭是來我們家的,你憑什麼帶她走!!”蘇四舅母尖叫着要上來扯白漫天。
秦晚吟臉色一凜,上前一步抓住了女人的手。
“你想幹什麼?”
朝安陽也上前一步,帶着怒意道。
蘇四舅母出嫁前就是個嬌弱的農家姑娘,而秦晚吟可是曾經的暗閣第一殺手,自小習武,這手勁可不小。
“啊!你放開!”蘇四舅母尖叫一聲,用力的掙紮着。
秦晚吟一個巧勁推開蘇四舅母,讓她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原地。
蘇四舅母淚眼朦胧的揉着手腕上的傷害,女人可憐兮兮的望着周圍的人,但周圍的注意都被秦晚吟他們四人吸引過去。
“白漫天!你這小賤蹄子是要幫着下人欺負你舅母嗎!你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不孝!”
朝安陽無語道:“本小姐倒要看看,你們縣令敢不敢用莫須有的罪名動本小姐的朋友!”
“你誰啊你!就憑你?”
“這不是江南獨繡嗎?!他爹可是荊州的刺史啊!!”
随着人群裡一個人的大喊,吵鬧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躲在人群裡看了半天的蘇三爺也連忙跑了出來。
“四弟妹!你這是幹啥呢!白丫頭回來可是喜事,你在這又吵又鬧的裝瘋呢!”
“白丫頭,祖宅的屋子都打掃幹淨了!”
白漫天将目光移向急急忙忙跑來的蘇三爺身上,蘇三爺此時此刻急得滿頭大汗,仔細看去就連腿都在打着哆嗦。
“安陽,我們走吧。”白漫天牽了一把少女的手,對着陶三花笑着道,“三嬸,我們過幾日就來看你。”
陶三花立馬笑眯眯的拍手叫好:“好!嬸子回去就給你們整理倆大屋子出來!”
白漫天和陶三花約定好後,便帶着幾人跟着蘇三爺往蘇宅走去。
一路上蘇三爺背上的冷汗都能絞出水來了,而白漫天卻和沒事人一樣随時刺上兩句。
“漫……漫天!我們住幾天?”
朝安陽扭捏的扯了扯少女的袖子,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紅暈。
“住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