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衿再次低下頭,手指百無聊賴地捏着被套玩,試圖分散腿麻的影響。
維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為什麼不看自己?
如果沒做壞事的話怕什麼。
“塔倫為什麼要洗澡。”維信面無表情地問。
岑衿在此前準備好的一切謊話都沒用了,他現在一個也想不起來。
他隻好避重就輕,吞吞吐吐地說:“因為身上髒了......”
“呵。”維信冷笑着。
曼恩:“他為什麼要你在床上等他?”
岑衿擡眼看了他一眼,雖然對方還是溫柔的神色,但岑衿卻覺得曼恩都和維信一樣,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是因為他們懷疑自己要對塔倫不利了嗎?
岑衿說話總是慢半拍。
曼恩卻沒有催促,隻是耐心地聽着。
“因為......我不知道,是他抱......讓我在這裡等的......”
“抱?”維信眉梢一抖。
岑衿輕咬了一下舌尖,想說點什麼。
但他被維信看着,正要脫口而出的謊言又憋了回去。
“他把你帶進他的房間,還讓你在床上等他。”維信一字一頓道。
岑衿的耳根有些燙了。
明明真的什麼也沒有,卻被維信說得,事情變得奇怪起來了。
維信有些不依不饒,“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讓你上他的床你就上?”
曼恩接着問:“他在洗澡前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床上這麼亂?”
岑衿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在搜塔倫的房間,怕被發現于是急急忙忙地上|床的時候弄亂的吧。
岑衿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于是閉了閉眼,幹脆拒絕回答,“不知道......”
“下來。”曼恩扶着岑衿的後背,把他往前推了推。
岑衿的腿實在麻得很,于是他雙手撐着床,跪趴着蹭到床邊。
明明是很正常的姿勢,卻因為剛才說的那些話,總讓人聯想到旖旎的畫面。
空氣凝滞了一瞬。
曼恩握拳放到嘴邊欲蓋拟彰地咳了幾聲,視線從那塌陷的腰部移開。
維信倒是直接多了,仗着岑衿不會發現在背後偷看的他,直接大膽地将岑衿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視線尤其在包裹着薄透黑色小腿襪的腳和朝着他的臀部停留了久了一些。
岑衿正要直接踩下地闆,卻被曼恩按坐在了床邊。
“怎麼隻有一隻鞋子?”
“......另一隻掉了。”
“掉哪了?”曼恩正要去拿。
岑衿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在、在浴室。”
曼恩身形一頓。
他回頭看着岑衿松開自己的衣擺,緩緩垂下去的手,不知怎麼的就抓住了對方。
岑衿的手好小,正好能被曼恩一把捏住。
“先出去客廳。”曼恩說,“我抱你出去。”
岑衿推了推曼恩的腹部,後仰着擡頭看他,認真地說:“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維信走過來,看了眼床邊的一隻不合腳的拖鞋,想到剛才岑衿說的話,心情又莫名地煩躁起來。
“你們玩得真刺|激,從浴室到卧室,塔倫居然還記得洗澡,呵,真難得。”
曼恩和岑衿沒想到維信說話這麼直接,臉色皆一變。
岑衿用力咬着下唇,他想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要說他和塔倫隻是在吸血嗎?
這樣就更加完蛋了。
“不反駁?”
維信看着岑衿忍氣吞聲的樣子,更煩了。
“塔倫平時根本不會帶人來家裡,他還是處|男。”
岑衿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處|男那又怎樣啊,關我......”
“所以他家裡沒有tao。”維信定眼瞧着岑衿,不放過岑衿任何的表情變化。
岑衿愣住,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所以他憋了二十多年,他不會顧及你的感受,能把你折磨到叫叫不出來,直到昏厥。”
“醒來的時候你路都走不了,想要上廁所也會被他小孩把尿那樣羞辱,你根本阻止不了他,還隻能啞着嗓子哭。你以為你哭了他就會放過你?”
維信站在岑衿面前,自上而下望進岑衿的眼瞳,極端惡劣的話語被他面無表情地說出來,好像說的隻是什麼平常話一樣。
“不,他隻會更加賣力。從陽台,到客廳、廚房、浴室、最後才是卧室。上下都在流水,沒有閥門似的。他會在他家裡的任何一個角落,榨幹到流不出水為止。”
岑衿的呼吸急促、又羞又惱。
他的拳頭緊緊地捏着,看着維信冷如冰窖的臉,他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着抖。從來沒有人對岑衿這樣過,特别還是當着面說的這些難聽話。
從維信那句“沒有防護措施”的時候開始,岑衿就已經不太能聽見維信說的什麼了。
維信身上那種獵食者的氣息太強,甚至讓岑衿覺得,維信才是吸血鬼,而自己是人類。
他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失控的場面,于是隻能咬着下唇全身繃緊,企圖讓身體不再沒出息地發抖。
他能感覺到這一刻的維信十分危險,就好像,好像要把自己當成吸血鬼殺了自己一樣。
這是刻在血液裡的懼怕本能。
特别是岑衿這種弱小的吸血鬼。
這時候的岑衿才深刻體會到,維信這個獵人首席的名号的分量。更何況現在的維信根本沒打算對他做些什麼。
曼恩覺得維信過分了,他把維信從岑衿面前推開。
岑衿終于能喘口氣,繃緊的肩膀也放松下來。
曼恩把岑衿抱了起來,在經過維信身邊的時候,頓了頓。
但感覺到懷裡的人勒着自己的脖子緊了些,曼恩就隻是複雜地看了維信一眼,什麼也沒說就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