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衿躺在床上,被子隻蓋住了肚子以上。
他拿着那個玻璃瓶子,反反複複翻看着。
‘能不能打開?’
【不能,打開蓋子會洩露惡念值。】
岑衿正要取出塞子,一聽,又放手下來。
‘那我要怎麼看惡念值到多少了?’
他拿在眼前,眼睛幾乎是貼在了玻璃上,試圖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
【我說的是到時候。】
‘我不知道。’
【你生氣了?】
岑衿不喜歡這個聲音跟他猜謎語,耳朵都要起繭了。
那個聲音說,今晚有事發生,所以岑衿一直沒有睡覺。
他的餘光一直注意着露台的方向,窗簾沒有關上,要是有人來了,他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岑衿打了個哈欠。
要是再不來,他就真的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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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房内十分突兀。
房門打開又關上,接着又是一片寂靜。
岑衿手的旁邊就是玻璃瓶子。
他隻顧着藏東西,被子都沒蓋好,半個肩膀露了出來。
他知道有人進來了。
因為他聽到了很小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靠近房門的床墊稍微塌陷了一些,那一邊的被子被掀開了。
一具裹挾着寒意的身體靠近,對方躺上來的時候,腦袋有片刻湊得很近,那人噴出來的清冽氣息讓岑衿感到很熟悉。
他鑽進了岑衿的被子裡。甚至睡在了岑衿的枕頭上。
身體緩緩撫上一隻手,不知為何有些冰涼。
岑衿如同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不露出任何醒來的痕迹。
那人把岑衿抱在懷裡,岑衿甚至能感覺到那人的鼻子就抵着自己的後腦勺,噴灑出來的氣息使他的發絲微動,涼意鑽進頭皮,令他渾身發麻。
忍不住一顫,随後身體都緊緊繃着。
身後那人的動作一頓。
岑衿大氣不敢出一個,他想放松自己的身體,但越想放松越是放不松,反而緊張到全身發抖。
他已經在盡力控制自己了。
對方力道收緊,岑衿又被動地往後挪了一些,幾乎是前胸貼後背地依偎在一起。
岑衿被勒着呼吸都有點困難。
他在心裡盤算着,要是不繼續裝睡,直接起來和身後的人當面對質還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就在這時,他感到自己的頸肉被什麼碰了碰。
來不及多想,一陣刺痛自那處傳來,岑衿仿佛能聽見利齒穿透皮肉的撕扯聲。
他聞到很濃的甜味,那是他的血。
後面那隻吸血鬼咬的大概是昨天被咬的位置,照着快要長好的兩個小孔咬下去,還不用費力氣。
岑衿忍着沒發出任何聲音,隻是他的拳頭都無意識地攥緊了。
岑衿連那人什麼時候抓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
他那混沌的感官再一次清醒的時候,他的手已經被人十指相扣地牢牢扣住了。
岑衿試着輕微動動手指,那人就突然用力将手收緊。
岑衿不敢動了。
剛才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醒來,現在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怕自己的脖子被那人一口咬斷。
岑衿被翻了個身,和那個人面對面。
呼吸噴灑在岑衿的眼睫上,那蝶翼般的睫羽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顫動一次。
眼皮下的眼珠子還在顫顫地動着。
澤蘭深深描繪着岑衿的面部輪廓,手捏着他的耳垂輕輕揉着,眼神将小巧的下巴、嘴唇、鼻子、眉毛全都觀察了個遍,好像怎麼看都看不膩。
每一次不平穩的呼吸,和每一次吞咽的動作,都有着不同的新穎體驗。
澤蘭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岑衿的眼角,一道淚痕滑下來,鼻梁上有着一團不知道盛了多久的淚。
可能是被咬的時候哭了,還忍到了現在。
好聽話。
澤蘭最喜歡這樣的岑衿了。
他湊過去,舔舐了那點甜。
味道和血液差不多。
果然,小衿身上很甜。
“家裡的血袋不喝,非要去喝外面的,血袋還喂給了外面的野狗?”
澤蘭揉捏着岑衿的耳垂都用力了些,似乎是懲罰。
直到岑衿的眉梢一抖,他才松開手,然後再次含住那紅得出血的耳垂,咂咂聲響起,岑衿的眼皮抖得像秋天的落葉,簌簌地撲閃個不停。
“不許和外面的野狗玩。”
澤蘭說話聲音很輕,但他知道岑衿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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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岑衿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他擡手捂着右側頸,果然,被他摸到了兩點硬硬的血痂。
昨天晚上那不是夢......
岑衿以為半夜欺負自己的是希亞諾斯,卻沒想到這個人是自己的表弟!
岑衿氣得垂了一下被子。
不過,玻璃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