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下了車,她就問手術室在哪,一路跑了過去,看到站在門口的叔叔,她才穩定了下來。
緊張的咽了口說,走了過去,看了看手術室還亮着的燈,問:“還沒出來嗎?”
她這一路打車過來的,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還好機場離豐城近,不然她真的要瘋了,這一個多小時她都快急瘋了,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叔叔搖了搖頭:“還沒......沐沐啊,你說,你說你媽媽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李子沐看着佝偻着背,彎着腰坐在椅子上,一把一把抹着眼淚的叔叔,李子沐沒想到一個50多歲大男人會在他面前哭的像個小孩子一樣。
忍了好久的情緒也突然爆發了出來,眼睛酸澀的讓她不得不狂眨眼睛緩解。
緩緩地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叔叔的背說:“沒事的,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兩人在走廊裡等了很久,李子沐坐立難安的來回踱步,終于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護士走了出來:“誰是李青霞的家屬?”
“我是,我是,我是女兒,護士我媽媽怎麼樣了?”李子沐跑到護士面前有些慌亂的看着護士。
護士皺着眉說:“病人現在情況不太樂觀,生命體征不平穩,這是病危書,你們簽一下我們會繼續搶救。”
李子沐聽到這話,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氣一樣,往後倒去,好在叔叔在後面扶住了她,才沒讓她直直的倒在地上。
叔叔扶住李子沐後上去問護士:“什麼叫不太樂觀啊?怎麼還下病危書呢?你們一定要盡一切能力救她啊,她不能有事啊。”
李子沐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久,才擡頭看着叔叔和護士的拉扯,她走過去拿過病危書簽好字:“請你們一定一定要盡全力搶救她,不管什麼代價,都要把她救回來,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同意的。求你們了,求你們。”
護士拿過病危書:“好的,我們會盡一切能力的。”
李子沐脫力的跪到地下,雙眼無神的看着地面,碩大的淚滴一顆一顆的砸下,我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臨的是什麼,她害怕極了,身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怎麼好好地就突然犯心髒病了呢,怎麼自己這時候就不在她身邊呢?她就不應該去雲南的,或許她不去雲南,媽媽就不會犯病了。
她今年還沒看過媽媽呢。她突然好想好想抱抱她啊,她想媽媽了。
媽,我想你了,你不要有事好不好,我會聽話的,我這次回家附近工作,我不離你那麼遠了,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真的是沒人要了啊。
然而......這一次上天還是沒有憐愛她,醫院裡來了好多人,都是李子沐的親戚,姑姑舅舅的都來了,嘈雜的很,但李子沐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一樣,面對長輩們的安慰,呆若木雞。
她的腦袋裡一直回蕩的那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李子沐眼神空蕩蕩的看着眼前複雜的場景,好多人在走來走去,但在她眼裡,就像是電影裡用來串場的分鏡一般,被抽幀一樣的在她眼前閃過。
腦袋裡那一句話一直在環繞着她,她聽着那句話伴随着自己的心跳聲仿佛一起掉入了虛無的黑洞,永無止境的下墜。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去的酒店,不知道自己怎麼睡得覺,不知道自己怎麼度過的這幾天,她就像是一個麻木的木偶一樣,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但她從那天起就一滴眼淚沒有掉過了,她哭不出來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難過,但面對什麼都沒有什麼情緒了。
吃飯會吐,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醫院裡嘈雜的場景,睜開眼睛又不知道看了些什麼,仿佛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和她無關了一樣。
看着酒店裡白花花的四件套,她會想媽媽在幹嘛?會不會冷,會不會餓,是不是也蓋着同樣的白床單。
是的,她沒有回家,而是選擇了酒店,因為沒有媽媽在那個房子她不認為那是她的家了。
她.....沒有家了。
躺在床上的李子沐感覺到了耳邊的震動,轉頭拿起手機。
“喂?”
“喂?李子沐,我敲了半天門了,你沒聽到嗎?給我開下門。”
“哦,來了。”
李子沐起床下地去開門,差點沒被酒瓶子絆倒,踉踉跄跄的給路音開了門。
路音拎着早餐走了進來皺着眉看了看一地的酒瓶滿臉的擔憂。
昨天晚上路音在群裡給李子沐發消息結果半天沒人回,路音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才知道李子沐的媽媽去世了,她一大早上天還沒亮就開車過來了。
路音把李子沐拉到陽台,把早餐放到她面前說:“吃點東西。”
說完拿走李子沐手中的酒瓶,轉頭進了屋裡收拾。
李子沐看着眼前的東西,有點呆滞的打開,往嘴裡送,結果半碗粥還沒下肚,她就開始跑進廁所,趴在馬桶邊狂吐。
吃下去的全都吐出去了,還沒完,都開始吐苦汁了還是止不住的想吐,緩了好久才把這種感覺忍下去。
她有些脫力的坐在地下,靠在牆上拄着疼的一跳一跳的太陽穴。
路音打開門遞進來一瓶礦泉水說:“喏,喝點水,漱漱口緩緩吧。”
李子沐接過水喝了幾口吐掉,強忍着胃部的抽痛,起身。
路音扶着李子沐到陽台透透氣。
路音給李子沐順着氣說:“怎麼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