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漁挑了挑眉尖,好奇道:“我?哪不對勁了?”
“說不出來,就是覺得不太像你。”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你是想得太多,”她咬着點心,面色如常的打住話茬,“你那邊怎麼樣?”
“有張海瑭壓着,出不了大問題。”
好不容易搪塞走張海芸,張海漁吐出一口濁氣。連張海芸都能看出來,知道來龍去脈的張起靈當然更加清楚。
難怪昨晚一定要她休息,回想這幾天不眠不休的樣子,好像确實有些不對勁。這份關心她能理解,但有些東西,她絕對不會退讓半步。
吃過晚飯,張海漁忽覺無事可做。書房裡那些情報已經看過了,新的一批還沒送來,張起靈也不在家。
于是,一直在庫房積灰的躺椅終于得以重見天日。池子裡的魚許久不喂,居然長胖了一大圈,看來在她忙碌的時候,它們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那可不行。張海漁暗戳戳盤算着削減魚食分量,自己這個主人為了這個家忙前忙後,它們也得節衣縮食,以示誠心。
不過,看着它們遊來遊去,她好像又犯困了。
魚尾擺動着,偶然發出“嘩啦”的聲音,像首奇怪的催眠曲,卻讓聽它的人逐漸陷入沉眠。
推開院門,張起靈便看到這幅景象。他走過去,替她理順稍顯淩亂的發絲,指尖穿過幾縷青絲,繞上獨屬于她的幽香。
溫度漸冷,這裡實在不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再是不願驚擾她的夢境,張起靈也不可能放任她在這裡睡一晚上。
所幸,從小院到卧室,她依然沉淪于美夢之中。
……
收到回信後,張海漁特意放下一堆工作,迎接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兩位請跟我來,小姐已經恭候多時。”
一男一女相繼走向錦和樓,門外早早等候的人立刻迎了上去,為他們帶路。
男子約莫二十出頭,戴着圓片眼鏡,身上一股書卷氣,而那女子也是差不多的年歲,相貌着實出衆,膚色白皙,周身氣質宛如出塵仙子。
這兩位便是長沙九門中霍家與解家現任當家。
“……煙姨?!”
聞言,張海漁放下賬簿,擡頭望去。這麼多年過去,這丫頭又長高了不少。
旁邊的青年見狀,視線在她們二人間逡巡一番,神色頗有些興味。
“别着急,先坐下再說。”
看得出她的欲言又止,張海漁含笑示意他們先落座。
道上有着“仙姑”美名的霍當家,此刻卻是忘了擺出一副沉着嚴肅的姿态,話語間難掩驚詫: “我真是從未想過,張小姐竟然就是煙姨!”
“嗯?你小姨沒告訴你嗎?”
張海漁适時露出好奇的表情,成功讓霍仙姑愣在原地。
霍仙姑不由回憶起臨行前小姨似笑非笑的神色,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她咬着牙,氣憤道:“沒有!她什麼都不說!”
霍解兩家本就帶着姻親關系,這次來京城就是張海漁連同霍錦惜在背後出力。至于為什麼要隐瞞張海漁的身份,估計是霍錦惜身為小姨的惡趣味。
“原來如此。”隻言片語中解當家弄清了現狀,恍然之餘,情緒倒是一如既往地鎮定,“早在長沙便聽過秦小姐的事迹,遺憾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觀,确是氣度不凡。”
解九爺說的應該是張海漁逐漸收攏勢力的時期,那時候她确實不怎麼出現在人前,而他正好出國留學,雖然聽過對方的名号,實際上并沒有多少交集。
隻是張海漁多年未變的容顔,到底令解九在意,不過他不會蠢到當面試探這種東西。
“解當家也是青年才俊,聽說後面你為張大佛爺出過不少力。”
“虛名而已,不足稱道。”
客套的寒暄止步于此,彼此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張海漁順勢提起此次會面的重心。
張家之前買斷貨源的的事霍解二人都調查過,但結果隻浮于表面,現在張海漁詳細陳述後,張家所謀劃的事都在心底有了數。至于更為具體的理由,張海漁沒有明說,他們也識趣不追問。
況且,長沙那邊的情況……他們的确需要為家族準備後路,京城是個不錯的選擇,兩人暗忖道。
盡管懷着各自目的,但默契使然,商談過程還算順利。最後即将定下結果時,張海漁看着他們道:“其實如今的張家,并不是最佳的合作者,你們二位不再考慮些時日?”
“不必了,我相信小姨,也相信煙姨。”
解九爺聽了,笑道:“我倒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