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是柿之木中學前站,柿之木中學前站——”
公交車的到站廣播響了起來,雪之下摘下耳機從座位上站起身,公交車上本來就沒有幾個人,從座位到車門這一路上無比順暢,她剛剛走到車門邊,就差幾步就能下車的時候,最前面的司機位置上卻傳出了聲音。
“那個小姑娘啊,麻煩你叫一下在座位上睡着的那小子,他說要在這站下的,我這馬上就要開走了。”
順道叫個人而已,也不是什麼難事,她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但那人睡得還挺死,愣是沒有動靜,她歪了歪頭,已經沒了好耐性,手上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一圈。
“痛痛痛痛痛……”他猛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睡眼惺忪地揉着臉,司機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夥子,柿之木中學前站到了,你該下車了!”
他好像這才終于反應過來,拎起旁邊的網球包就跑下了車,在公交車站左看看右看看,終于看到剛剛掐了自己一把的金發女生,追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之下回頭正對上對方的雙眼,不解地皺了皺眉。
“那個……”切原赤也看着她的模樣,舌頭一下子打了結,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Thank you!”
雪之下更疑惑了。
“I......那個,I go 柿之木中學 please......呃,you know what go?”
她聽完他說的話人都已經懵了,每一個單詞都簡單透頂,但每一個單詞都出現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見她不說話,切原赤也有些苦惱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聽不懂英文嗎?難道是俄羅斯人?法國人?啊……我不會俄語和法語啊……”
“難道你覺得你會英文?”她說這話時眼角抽了抽,隻有切原赤也有種峰回路轉的喜悅毫無遮掩地浮在臉上,“原來你不是外國人啊,我就說你長得挺奇怪的,又像外國人又不像外國人。”
“神經病,”她甩給他一個白眼,懶得再聽他說話,轉身剛走了幾步就被追上,切原赤也抓住了她的胳膊,用清澈得有幾分愚蠢的眼神望着她,“我要去柿之木中學中等部,但是我不認識路,請你幫幫我,非常感謝!”
他說着雙手合十擺出一副拜托的動作。
然而半天都沒有得到回應,他擡頭看向她,這才看到她歎了口氣,伸手一把就揪住了他的制服領口,她把他幾乎扯到了自己的面前,用手指卡住了他衣領上别着的校徽。
切原還沒試過和同齡女生離這麼近,摒住呼吸大氣都沒敢出。
“立海大附屬,”她一字一句地說着,松開了手,他立刻往後退了兩步,看着她臉上明顯複雜起來的表情,到最後,她無奈地說道,“跟我走吧。”
雪之下滿月出現在這裡顯然不可能是為了給青學網球部收集對手的情報,她沒那麼閑,更沒那麼好心,隻不過是柿之木中學高等部有位學姐約她在學校拍攝而已。
她把切原赤也帶到中等部的校門前,目光從他背着的網球包上掃過,多問了一句,“你是網球部的隊員嗎?”
“啊,我們今天和柿之木有練習賽,對了,我就是立海大附屬的二年級王牌切……”可能是談到了他的專業領域,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但雪之下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吵得皺了皺眉,擡手打斷了他剩下沒說出口的話,“打住,我沒有興趣,也不想知道。”
這下急刹車差點兒讓切原咬到自己的舌頭。
雪之下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離開,往旁邊的的高等部校門走去。
今天是周日,柿之木中學高等部除了社團在進行活動之外,教學樓基本上都沒有人占用,那位學姐約她拍的也是以學校制服為主,她挺喜歡這種主題,場景又在學校,不需要太多的道具就能呈現出很好的拍攝效果。
況且這種拍攝形式對她來說更輕松一些,店裡沒有工作的時候就争分奪秒的接些私活兒把時間填滿。
手冢國光總說她在學校遲到早退多請假,她一直覺得這話很片面,她這一天天地早起晚睡四處奔波辛勤工作,批評是絕對不對的,甚至應該發獎來表彰她的自強不息。
……哦,算了,正常初中生大概是不能理解的,畢竟他們也不用把自己活成這副鬼樣子。
而幫高橋久秀學姐拍完一整套已經是下午,她們兩人一邊看照片一邊從學校裡出來,朝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高橋久秀看着她手中的相機數碼顯示屏,一邊喝奶茶一邊說道,“這張可以诶,但是感覺高亮和陰影的對比是不是太強烈了?今天的太陽光太強了。”
“之後我會幫你把這些都調整好,調過之後就會好很多了,這張無論從構圖和還是從畫面表達的角度來講都非常完美,放心,我會幫你處理好之後再讓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