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已猜到了廖管營喚自己來此的緣由：夥頭做出的菜飯都送到前方軍營去，換防回來的兵士看到夥頭将炒好的豆子送往前方軍營，自己沒能分到，鬧了起來！

高娘子為夥頭管事，首當其沖便要被問責！但姚姜不解的是，高娘子做事謹慎，送到各營的菜飯都會用蓋子蓋上，一來防風沙二來防止飯菜變涼，各營來取飯食的兵士也是連蓋子端走。

龍獅營的兵士知曉這新鮮豆子别的兵士沒有，更不會傳說。

這事怎會鬧開來的？

姚姜：“管營大人，我于閑時種了些許豆子。”

廖管營想了想：“那你以後種得的豆子各營都得有份，不要隻給龍獅營。我聽聞龍獅營吃了兩回了，你隻給龍獅營可不公平。”

姚姜又行了個禮：“管營大人，龍獅營的兵士幫我開辟了田地挖了水渠，因此我才将種得的新鮮豆子做熟菜送給他們，以示謝意。”

廖管營看着姚姜：“他們幫你平整田地？”

姚姜：“不論是栽種草藥還是莊稼都得先有田地。開山建田要砍樹引水，我沒有農具，這些活計我一人也做不了。龍獅營前些日子換防回來修整，劉百夫長知曉了我的難處，認為種出草藥能救受傷的同袍，這才讓兵士每日前來相助。因此我收獲的新鮮豆子便都送到夥頭給他們添了菜。”

沒等廖管營言語，姚姜又行了個禮：“此舉并非高娘子分配不公，實是龍獅營的兵士相助勞作，我表示謝意，并不是要厚此薄彼，又因此事是百夫長與兵士出的力，不知何時會終止，我便沒與管營大人說明，沒料到令别營的兵士們誤會，這是我思慮不周。”

廖管營看着姚姜，半晌沒言語。

一旁的頭領卻出聲了：“我所轄兵士正好換防休整，若我也分派營中兵士每日前來相助，将來你收獲的新鮮菜蔬是否我營中兵士也能有份？”

姚姜對他行了個禮：“這位頭領，不論哪一營兵士每日裡前來幫手，我種出來的菜蔬也必定會做熟送與他們。”

那頭領：“這樣說來倒也公平。龍獅營每日裡派幾多人手來幫你？”

姚姜将龍獅營每日派人的情形細說了一回，那頭領：“我乃蒼狼營百夫長蘇鵬飛，明日起我也輪流派人手前來相助，還望我的兄弟們能吃上姚娘子的好菜蔬。”

姚姜應了，行了個禮欲退出門去，廖管營：“姚娘子且在門外等一等。”

姚姜退出來等候，約摸一盞茶功夫，蘇鵬飛出來：“姚娘子，明日上午我帶着我營中的弟兄在南城門外等候。”

他對姚姜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姚姜與跪在一邊的高娘子對望一眼各自低下頭去。

不多時，廖管營已踱步到門前：“姚娘子、高娘子進來說話。”

高娘子與姚姜一同步入牢城大堂。

廖管營在正面坐下，看了姚姜片刻：“姚娘子，你先前可沒說過你要這許多兵士出手相助。大營兵士不歸我管，而苦役各有其職，因此當日你對我言道你要在此間栽種知草藥時，我明知此乃極好的舉措，卻派不出人手給你。”

“現下龍獅與蒼狼兩營的兵士前來幫手，若都得到相應的好處，别營的頭領兵士也會依樣而為，你還真能為歸雁城開出不少田地來。但開完田地後，你哪裡去找人手來幫着栽種？”

姚姜微笑：“管營大人，開完了地，再派來的兵士自然就來幫手種植，并不需要刻意去找人。”

廖管營看着她，姚姜微笑：“管營大人，兵士苦食糧久矣。兵士戍邊辛苦，若吃食還這樣差，他們也太過辛苦。”

她看了看廖管營，見他不出聲才接下去：“我一人之力有限，竈頭的苦役也盡了力前來相助。隻是她們也事多勞累，能做的事也有限，因此各營的兵士前來相助才能多種些好食糧出來。再者，就因這些食糧最終都會成為兵士的飯食，我才敢領受大營兵士的相助。”

廖管營對着姚姜沉思，片刻後，他起身去取了文書來打開細看。

姚姜知曉廖管營這時看的乃是那日衛駿馳提到的文書。

那日廖管營雖也看了，卻是應付衛駿馳，對文書上所寫也不以為意；現下對自己有所知曉，從頭再看，自然不同了。

廖管營看過文書：“姚娘子，你現下栽種的種子自何處而來？”

姚姜：“現今用的種子為我從前與鄉鄰培育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