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張相公在三河村修建屋舍時所畫,屋舍建完後,姚姜将屋舍圖樣收了起來。
決定要在無名寺外修建畜欄與屋舍,她找出圖樣按着自己所需重新畫過,并帶着來了。
有了圖樣,她與工匠細論建屋所需的物事、人手,再說到建屋所需的時日,價錢,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姚姜不懼與工匠細談,苗桂君與高月娥坐在一旁的屏風後将姚姜與工匠說的話都記下來,許牧野及同來的兵士就立在門前聽着。
談了整整一日,磨了數回墨,苗桂君與高月娥寫字都寫得手腕酸軟。
送走工匠,姚姜又将她們寫下的字都看了一回,才請許牧野帶着她們去用晚飯。
酒樓的雅間坐下,許牧野開口了:“姚娘子,你問得這樣詳細可不像僅是建夜晚看守的屋舍,連爐竈都問了,莫非你在無名寺外還要建爐竈?”
一名兵士則道:“我知曉建屋麻煩,但不曾想這樣麻煩。”
跟着姚姜兩日,看了今日的情形,許牧野與三名兵士都知曉姚姜是果真要建屋,沒了昨日的小心拘謹,隻有高月娥依舊小心翼翼。
姚姜微笑:“衛千戶肯出銀子,我自然要将這銀子用得最是劃算。換防回來的兵士都在露天用飯。我才來時天氣寒冷,菜飯易涼不說,風大些得吃不少灰塵,因此想将夥頭處的屋子也重新建一回。至少大營兵士回來用飯時,頭頂有遮攔不必擔心日曬雨淋,也能舒适些。”
許牧野:“可這樣一來,花費的銀子便多了。衛千戶也肯出這份銀子?”
姚姜:“衛千戶的銀子我算過,緊着些夠花了,反正都要請工匠,索性一舉兩得。”
忽然他們坐的雅間走入一人來,那人将他們看了一回,目光落在了姚姜身上,但片刻後他便轉開目光對着屋中的人抱拳行禮:“對不住對不住,在下走錯了。”
許牧野冷冷地:“出去!”
他身着校尉官服,不怒自威,那人連連行禮退出去了。
姚姜卻看着他的身影愣在當場,這人竟是雲味私墅的夥計路添财!
姚姜在身陷囹圄前便将私墅夥計連同他們的身契都交到了陸老夫人手中,她離開青川時,許多鄉鄰前來送别,但沒見到這些夥計的蹤影。
路添财怎會忽然在此出現?
但她不能獨自去找尋,縱算知曉她不會逃逸,許牧野也絕不會讓她獨自與路添财相見說話!
想了片刻,姚姜看向許牧野:“許校尉,這人與我是舊相識,能否請他進來說句話?”
許牧野眉頭皺起:“你識得他?”
姚姜點頭:“不止我識得他,衛千戶大約也識得。他算是衛千戶家的夥計,他在此間現身,說不好便是去往歸雁城大營給衛千戶送信的。”
許牧野向兵士示意,那兵士起身出去,不多時已将路添财又引入雅間。
路添财進來先對姚姜行了個禮,又對着許牧野與三名兵士行過禮,才轉頭喚姚姜:“姚管事。”
姚姜頓覺唏噓:“我已不是你的管事了。你來此何事?”
路添财看了看許牧野等人,神情猶豫。
姚姜微笑:“這許校尉和二位軍爺都是衛公子的同袍,你有話盡管說來。”
路添财點了點頭:“陸老夫人讓我來找公子,順便給姚管事送些物事。”
他看向許牧野,許牧野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路添起身出去,不多時已提着個包袱進來,向包袱姚姜遞來。
許牧野伸手一攔:“能否讓我先驗看?”
姚姜點頭:“校尉請看。”
許牧野接過包袱打開來,内裡是兩包新衫與一封信。
信封上空白沒有題字。
對着信封看了片刻,許牧野拆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來隻看了一眼,便将信紙遞與姚姜。
信紙上題着三個字:杜秀蘭。
姚姜對着信紙看了片刻,她認出這是莫紅果的字迹!
那兩包新衫中有嶄新的毳衣及外裳,再加上莫紅果的字,這應當是莫紅果送到陸老夫人處,請陸老夫人轉交給自己的包袱。
對着信紙又看了片刻,姚姜看向路添财:“陸老夫人可有話請你說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