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空氣裡便染上了幾分詭異寂靜的意味。
許雲朝這話問得很是直白,隐含的意味十分明顯——尤其是對重生的季瑞霄來說。
他的身形陡然一僵,除去對方也許隻是誤會的可能,問這話的緣由就隻剩下一種。
“你……”
你是否知道什麼?你是否也是重生者?
然現下人多,并非适合說這些事,何況季瑞霄仍未完全信任她,均隻是猜測。
他想再等一段時日。
須臾間,季瑞霄已換了副神情,鳳眸輕擡,不動聲色地掃了許雲朝一眼,“你從何得出的?”
見他這般雲淡風輕,許雲朝深谙他大抵是不會透露什麼,也便随意答着:“見你總盯着子霖哥,像是要給人看穿。怎麼,嫉妒他比你好看啊?”
“嗤。”仿佛是聽到什麼驚天笑話般,季瑞霄輕笑到,“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
許雲朝:“……”
她很是無語,氣得雙臂交疊,轉了個身靠在一旁的牆壁上,雙眼直望不遠處買東西的許驚雪與林子霖,沒再分半個眼神給季瑞霄。
不說就不說,她又沒上趕着逼問,還好心提醒讓他注意下神态,結果就得到這麼個回複。
什麼人啊。
難怪那麼受歡迎,可前世還是寡了一輩子。
估摸着不是他無心情愛,而是沒有哪個姑娘受得了他這張嘴。
許雲朝火大,越想越氣,終于扔了個眼神過去,狠狠瞪了季瑞霄一眼。
被瞪的人無辜眨眼,想了想,把先前買的糕點遞了過去,“喏,桃酥,吃不吃?”
“……”愛吃桃酥的許雲朝沉默了一會兒,嘴饞與傲嬌一番決鬥後,還是決定先端一端,陰陽到,“喲,你不是去買什麼豬雜湯了麼?怎麼變成桃酥了?”
季瑞霄一愣,失笑,似是沒料到她竟這麼記仇。
“有人不愛喝,我自然要順着她的口味。”
頓了頓,他又笑着補充道:“你若是想喝,也可以現在去給你買。隻是可惜了這桃酥沒人吃啊。”
“漂亮美人特地為我買桃酥,不吃豈不是辜負心意了?”
許雲朝貧了一句後伸手就拿走那袋桃酥,直視前方,再也不看季瑞霄一眼。
季瑞霄無奈聳肩,乖乖拿着其他東西,識趣地不再調侃,陪着等許驚雪他們回來。
不多時,在許雲朝剛拿出第二塊咬了一口時,許驚雪與林子霖便回來了。
“朝兒,你還記得阿娘說要帶魚魚來京都玩麼?現下時辰不早了,應當是到了。”
許驚雪将方才買的東西拿了出來,“我給魚魚買了點小玩意兒,她素來最粘你,你看看這些她會喜歡麼?”
魚魚是姐妹倆外祖那邊的侄女,現今不過五歲,古靈精怪的,聰明又懂事,很招人喜歡。
許雲朝看了過去,笑嘻嘻道:“哎唷阿姐,你這說得像是你不了解她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丫頭瞧什麼都新鮮,給什麼都喜歡,壓根不挑的。”
“好啦就這樣罷,我們趕緊過去,免得午飯還要等我們。”
今個兒出門前,許雲朝就已和季瑞霄說過這事。本來是她一人跟着回去的,誰料半路季瑞霄湊上來了。
這不帶吧,不合禮儀。
帶吧,她又覺得有些尴尬。
難辦。
許雲朝頗為頭疼地看向季瑞霄,想着要不要問問。
結果因今日幾件事而對季瑞霄十分滿意的許驚雪先一步說話了:“小瑞可有要緊事?若有空閑,不妨一同回去玩玩?
季瑞霄無視了許雲朝充滿暗示的目光,隻笑應着:“正有此意。正好與朝兒一起去陪陪阿娘,再見見小侄女。”
“那小丫頭可有趣了,你見了定會喜歡的。”
“想必是和朝兒一般讨人喜歡。”
“哈哈哈哈。”
三兩句之間,許驚雪已然捏着帕子笑得合不攏嘴,不住地朝許雲朝擠眉弄眼。
許雲朝隻得無奈扶額,吞下了所有歎息。
會裝……
對上季瑞霄的笑眼時,許雲朝又一次感受到了戲谑意味。
她咬牙切齒地無聲暗罵,卻暫時奈何不了他。
許雲朝索性忍了,将手裡的紙袋一股腦塞進季瑞霄懷裡,包括自己吃了一口的那塊。
呵,這麼喜歡裝好夫婿是吧。
成全你,讓你裝個夠。
季瑞霄望着懷裡的東西,拎起那塊桃酥,饒有興趣般挑眉。
在許雲朝自認為不動聲色地瞥過來時,他彎起嘴角,露出個淺淡無比的笑容,将桃酥遞到唇邊,就着許雲朝吃過的地方咬了下去。
“?!”
許雲朝猛然收回視線,绯紅卻已然爬上耳尖。
四人剛要出發,結果才喚到馬車,季瑞霄的手下就很不巧地尋了過來。
“二公子……”
季瑞霄示意幾人先上車,自個兒後退一步,那下屬便附過去耳語。
許雲朝隔着窗子看向他,卻隻見他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心裡莫名湧出幾分不安。
她直覺不對。
“發生什麼了?”一旁的許驚雪問到,“朝兒,你要下去看看麼?”
許雲朝正猶豫時,窗外的人便已遣了下屬,朝這邊走了過來。
季瑞霄站在窗邊,犯難道:“宮中急事,我需立刻進宮一趟,阿娘與魚魚那邊……我應當是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