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被當着他人面揭老底的許雲朝直接蹲了下來，嗔怪着，“我這不是來幫忙了嘛……而且我都好久沒去那些地方了。”

“需要我提醒你，月餘前你從我這兒拿走了多少東西，又是如何三日之内抛光的麼？”

“……”

心虛的許雲朝幹脆沉默。

一直不曾說話，乖乖待在季瑞霄身邊玩耍的魚魚聽完了這些，忽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偷偷笑起來，又擡手扯了扯季瑞霄的袖子。

季瑞霄重新蹲了下去，很配合地附耳靠近魚魚，等着她說話。

古靈精怪的小孩一邊憋笑，一邊輕聲說到：“二姑姑她之前帶我去茶樓聽書，順了大姑姑兩顆夜明珠，告訴我這是等會兒的茶費。”

“結果她把這些全給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端茶的侍女姐姐了，回頭卻和大姑姑說她遇見個和我一般大的乞兒，于心不忍，全給人了，還自誇一頓，被大姑姑罰站頂水，訓了半個時辰。”

“李秋羽！你幹脆再大聲點試試呢？！”

被喊大名的魚魚當即不笑了，非常識時務地閉了嘴，又很識眼色地抓住了季瑞霄的衣裳，躲在了他的身後。

瞧着許雲朝大步走來那股洶洶氣勢，合着方才的兩件事，季瑞霄發覺好笑，“原來衆人常說的豪放風流的許二姑娘，背後付出了這麼多代價呀～”

“你可閉嘴，你也沒好到哪去，小心哪一日我就去大家面前揭開你所謂的光風霁月的清冷模樣！”

說着的同時，許雲朝已來到了季瑞霄跟前，雙手扶腰，居高臨下地望着人，威脅意味十足。

季瑞霄眯了眯眼，瞧她這副氣急敗壞打算拿自己當出氣筒的模樣，掂量了下自己的實力與抗揍能力，很聰明也很幹脆地選擇了向許驚雪求救。

他嚷到，“阿姐！你看朝兒！她不僅兇我還要打我！”

望着兩人笑得一臉燦爛的許驚雪随即收好了表情，裝模作樣地瞪了過去，故意冷着聲，“朝兒？”

許雲朝：“……”

悻悻收手的人身形一歪，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滿地嘟囔到：“你是他親阿姐吧，這麼幫着他……”

目光一轉，她看向正躲在季瑞霄身後探頭探腦的魚魚，又補充到，“你是他親侄女吧！頭一回見面就這麼粘他，還把我的事兒講給他聽……”

她一身紅裙，張揚明媚，此刻卻十分孩子氣的嘟囔抱怨着，反差之下倒是顯得可愛，并無違和。

季瑞霄揉了揉魚魚的頭發，嘴角漾着幾分淺淡的笑意，雙眸卻一直望着許雲朝，不曾偏離過半分。

*

幾人又鬧了會兒，鎖好門後一同走了出來。

此時鋪子裡的人并不多，又因快至晌午，許驚雪便先讓夥計們去填填肚子，自個兒來招呼客人。

無所事事的許雲朝随意溜達了兩圈，最後輕車熟路地繞進了櫃台，一屁股坐在了高椅上，雙腿架在腿凳上，雙手交叉疊在腦後，身子一倒就向後邊的牆面靠去。

整個人一副慵懶享受樣。

魚魚雖是小孩，精力充沛，但也很容易被各種新鮮玩意吸引。比起後邊兒的倉庫，前邊兒的鋪子裝扮得那叫一個精緻雅觀，擺出來的東西也都新鮮，自然很吸引她。

于是同樣得了空的季瑞霄就朝櫃台那邊走去。

他屈指叩了叩桌面，沒頭沒腦地問到：“怎的不見你同阿姐說？”

突然來這麼一句無厘頭的問話，若是旁人，定然一頭霧水。

然偏偏許雲朝能理解他的意思，眼都沒睜就答：“你不是說聖上叫你是試探麼？現在就說給阿姐聽了，萬一真出了意外，隻會叫她更擔憂渝州的百姓，平白增添煩惱。”

季瑞霄精準抓住了關鍵信息，“你覺得會出意外？”

“誰知道呢，我随口說說罷了。”

沒清晰兩句的許雲朝含糊其辭到。

季瑞霄知她是在打馬虎眼，蹙眉，因她的話又起了幾分試探的心思，剛要開口再問些什麼，外邊就又有人進店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下學後有個學生追問，解答耽擱了一會兒。”

同身子一齊進來的，還有他的聲音，聽着有些喘氣，像是急匆匆趕來似的。

“無妨，有朝兒和小瑞幫我呢。”

瞧見心上人，許驚雪笑吟吟地迎了過去。

幾人随意聊了幾句，林子霖便去逗弄魚魚了，許驚雪在一旁整理貨物。

許雲朝依舊悠閑自得地靠在櫃台後邊兒，看似百無聊賴，實則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眼前之人。

季瑞霄依然在望着林子霖。

絕對有蹊跷。

還不等她接着思考，季瑞霄就忽然開口，裝似随意地問到：“昨日那當街鬧事的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