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朝猛吸了口氣,驚呼到一半又迅速壓住,下意識左右望望,放低聲音說到:“縣令很有可能是林子霖的人,對巫山林一事拿定主意并給自己人行方便的應當也是他。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故而無人将此事禀報于他,他也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這渝州很有可能已經落到林子霖手裡了!”
許雲朝低呼着,一副茅塞頓開後眼前一亮,興奮又強迫自己冷靜表達的模樣,仿佛自己解開了什麼驚天線索。
“噗嗤。”
季瑞霄徹底繃不住了,瞬間就笑出了聲。
還沉浸在推理過程中的許雲朝不解地看了過去,眉頭皺起,不懂眼前人在笑什麼。
但她直覺不對。
季瑞霄在她似懂非懂又帶着點狐疑的目光中笑得越發燦爛,一雙鳳眼彎成了兩道月牙。
他同許雲朝對上一眼,又笑得前仰後合,弄得許雲朝很是莫名其妙。
“不是,好端端的你笑什麼啊?我們不是在讨論正事麼?”
“哈哈哈對、對,我們在讨論正事。”
季瑞霄笑得不行,但也知道要先安撫下,否則等會兒哄不好了。
他一邊承認着,一邊去揉許雲朝的腦袋,“我隻是覺得你認真思考的樣子很可愛,也覺得你非常棒,能夠成功想出這些。”
“以前你可不會去考慮這些罷?你隻會等着别人告訴你怎麼個事,然後你提劍就沖,就顧着把人全撂倒。”
“現在學會順着蛛絲馬迹推演事情了,是個很大的進步,朝兒非常厲害~”
跟誇小孩似的。
“?”
許雲朝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
她被季瑞霄這通話說的一愣一愣的,感覺像是誇自己,又感覺哪裡很不對勁。
直到跪在地上的阿武也實在是沒忍住,即使已經低着頭努力藏着笑了,卻還是不慎露出一聲笑聲時,許雲朝才幡然醒悟。
合着前面都是逗她玩的?!
她順着季瑞霄給的思路走,自以為推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殊不知季瑞霄早已看出這些,隻是裝出思考的模樣,拿這些他一眼就想到的東西來逗她玩罷了。
被當小孩哄了?
她被耍了?!
許雲朝的耳根子瞬間變得通紅。
她一想到自己方才樂津津推斷的東西不過是人家一眼就想到的,而自己不僅是靠着對方的指導想出來的,還得意顯擺,就覺得無比羞恥。
她在雀躍什麼啊?
還驚呼,好像知道什麼驚天秘密似的。
不是,不擅長的她就不應該去嘗試,這種要用腦袋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幹的。
她從一開始就該乖乖坐在一邊聽,然後等季瑞霄安排完來和她解釋,再跟他商量商量自己該做什麼。
而不是湊過去思考,甚至還被當成小朋友引導……
啊啊啊好丢人好羞恥!
我在裝什麼啊!
這顯得更不聰明了啊。
許雲朝欲哭無淚,耳根卻紅得能滴血。
她這會兒都沒空跟季瑞霄算耍自己的賬,光顧着羞恥和不好意思去了。
季瑞霄倒是識時務,笑夠了便稍微收斂了些,使了個眼神示意阿武先出去,随後将被羞恥燒壞腦袋而呆坐着的許雲朝抱進懷裡。
他笑吟吟地揉着懷裡的人的頭發,調笑着哄到:“好啦這沒什麼,本來就是你思考出來的不是麼?相比以前有很大進步,這也是事實。”
“無需覺得方才的一切怎麼樣,因為你着實取得了成果,便無需在意過程。”
“進步也是要有人引導的,我隻是帶你找了個方向,給了點小提醒而已,具體的情況都是你自己推出來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我誇你也是真心的,我當真覺得你認真思考的樣子很是可愛。”
季瑞霄非常有耐心,一句一句地哄着。
他曉得許雲朝要面子,這種事對她來說确實是羞恥,可他逗着也着實好玩,自知理虧且清楚自己不會改,遂他哄得很是賣力。
許雲朝頂着個暈乎乎的腦袋靠在季瑞霄的肩膀上耳邊回蕩着季瑞霄的安撫,滿腦子都是自己剛才的窘迫樣,還有季瑞霄和阿武忍俊不禁的笑聲。
嗚嗚嗚真的顯得她好蠢。
許雲朝悲哀閉眼,越想越羞憤,擡手不輕不重地錘了季瑞霄一下,癟着嘴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