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這分明隻是調戲的手段,可許雲朝竟有些把持不住。
她本想一觸即分,結果延長了好久。
待終于回神分開時,她怔愣地望着被自己壓着的人,看他那略微潮紅的眼尾,自個兒居然有些害羞。
許雲朝逃避似的松開了人,退到了自己的小角落。
親完就跑,不負責任。
這是季瑞霄的第一反應。
他有些無言,但發覺許雲朝似乎也有些害羞時,又消了不滿,反而覺得好笑。
罷了,還能怎麼樣呢?
季瑞霄心道,隻得一笑,也不打趣人,裝作無事發生般坐好。
窗外起了一陣風,簾子被吹得鼓囊囊的,許雲朝跟鹌鹑似的縮在自己那塊小角落裡,噘着嘴,用手戳着窗簾鼓起的地方玩。
她有些懊惱,惱自己怎麼就沒忍住,開玩笑到讓人占了自己便宜。
她當然覺得是季瑞霄占了自己便宜,畢竟她從沒跟任何一個男館甚至是花魁這麼親密過。哪怕那些美人使出渾身解數,她也安坐如山。
結果碰到這家夥就不行了。
許雲朝覺得自己虧得傾家蕩産。
然她又不受控制地回味了下,唇瓣相抵的柔軟觸感再次襲來,她越想越羞澀。
雖……雖然感覺還不錯,可是……可是這也親太久了罷……
許雲朝難得純情,咬着唇揪着窗簾玩。
車内大概沉默了一刻鐘。
“明個兒上午去拜訪縣令。”
終于,季瑞霄率先打破僵局,靠着軟枕阖目休息,“皆是我去同他周旋,你找機會探查,看看能不能搜到什麼證據。”
許雲朝話是聽進去了,但眼神沒分給他一個。她自顧自掩飾性玩着,小聲“哦”了一句。
她這副乖巧樣屬實是少見。
季瑞霄忍不住又逗到:“搜什麼證據知道麼?”
“……”許雲朝噎住了,但她秉持着答不上來也要填滿的原則,硬着頭皮回到,“就……證據嘛,指明他是林子霖的人的東西嘛……”
季瑞霄饒有興趣地挑眉,彎且長的睫毛半掀,他含笑将目光挪到許雲朝身上,“說不出來你‘哦’什麼?”
“我哪沒說出來!”
一點就炸的許雲朝很不滿,剛想轉頭怼人,結果冷不丁撞入對方滿是戲谑的視線。
她一愣,忽地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一遭。
“你幾歲了還這麼幼稚?愛說不說!”
季瑞霄壓根不想見好就收,輕飄飄道:“又急了。”
許雲朝抓住軟枕就往他那掄去。
“季瑞霄!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話音未落,許雲朝就撲了過去。
車内頓時一片混亂,還叫車外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趕車的阿武和随行人偷偷笑得前仰後合,而他們的主子在裡頭鬧得快把車頂給掀了。
*
第二日一早,兩人便照昨日商量好的計劃,一同前往府衙。
“為什麼不是去縣令府上?”臨行前許雲朝問到,“府衙是辦公事的地方,能有線索麼?”
季瑞霄一邊在銅鏡前整理衣襟,一邊道:“自然。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府衙早已落入他手,渝州的官員别說是受他掌控了,就是全是林子霖的人也是意料之中的。”
“他們勢力這麼大麼?”
“你以為他憑何謀反?”季瑞霄扭頭抛了個戲谑的笑容過去,“一月破三城豈是說着玩的?”
許雲朝被說得無言。
她想了想,見季瑞霄仍在梳妝台前照鏡子,忍不住吐槽到:“你有完沒完了?一個鏡子左照照右照照的,能給你照出花來麼?”
季瑞霄知她是在撿臉面,忍笑到:“我自是要注重儀表的,畢竟……我也就這麼張臉能招人喜歡了。要是不夠好看,我媳婦不要我了可怎麼辦?”
他這是拿從前許雲朝編排他的話來陰陽。
當時她隻是想挖苦季瑞霄,沒成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被自己親口說出的話堵了個半死。
許雲朝隻得強撐到:“本來就是!就隻有張臉能看,一張嘴一說話,一個兩個都能給你氣跑。”
“嗯,很慶幸你樂意寵着我。”
季瑞霄倒也配合,順着她的話說着,同時拿着個什麼東西朝她走來。
他笑吟吟道:“今日戴這個麼?還從未見你用過步搖。”
季瑞霄擡手攤開手掌,許雲朝一瞧,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先前在京都時,他買給自己的那根。
不知怎的,許雲朝忽地有些不自在。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般的純情。
“戴這個影響空翻!我才不要!你長得好看你自己戴着玩罷!”
話音未落,她就轉身哒哒哒地小跑出了房。
徒留在原地的季瑞霄懵懵地眨了眨眼,看了看被用力合上的門扉,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步搖,一時搞不明白自己哪一步做錯了。
就這樣,名滿京城的芳心客郁悶地将步搖塞進袖袋裡,一張臉皺巴巴的,但很老實地推門追媳婦去了。
*
一行人不多時便到了府衙。
因着許雲朝要溜去探查,不便下車,故而季瑞霄再三囑咐她道:“一切以安全為主,若找不到就罷了,該撤退就撤退,别留戀任何東西,哪怕是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