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雪下的太大,像是從天上潑下來的而非是飄下來的,屋子裡暖和,兩人坐在窗下喝茶賞雪,這一刻時間幾乎靜止,裴寂竹覺得自己是有些貪心的,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想讓她放棄找炎殒,想讓她一直陪着自己,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傍晚的時候雪才轉小,泠煙披着氅衣跑出了門,站在院子裡朝裴寂竹招手,叫他快點兒出來,裴寂竹起身拿着燒好的手爐往外走,站在院子裡幫她滾雪球,但他手腕受傷,隻能滾個一般般大小的,剩下的便隻能用術法,這樣雖然很快,但是少了樂趣,泠煙始終用手團。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半座房子高的雪人就成型了,粗壯的樹枝沒入身體兩側成了手臂,鼻子是用雪捏的胡蘿蔔,裴寂竹用術法上了色,雪人太大,看起來不怎麼可愛,還有些怪異。
泠煙躺在搖椅上,抱着手爐欣賞自己的‘戰果’,裴寂竹還在給雪人做修飾,一縷縷黑色的魔氣環繞着雪人,把它越修越可愛。
“裴寂竹,左邊的肚子有點大了。”
話音剛落下,魔氣環繞而過,去掉了多餘的雪,讓雪人圓滾滾的肚子變得對稱。
修整完成泠煙才滿意的躺下,看着飄落的雪花出神,怕是以後再也看不見這樣的雪了,也做不了雪人。
裴寂竹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遠遠看着雪人,世人所厭惡,害怕的邪魔之氣卻可以為她堆雪人,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還有點用處。
泠煙小憩了一下,再睜開眼就到了晚上,夜幕降臨,雪也聽了,天上果然出現了很多的星星,那今天的山頂可真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
裴寂竹正從屋裡端着熱茶出來,見她醒來給她倒了一杯,“晚上更冷,喝點暖暖身體。”
泠煙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薄絨毯子,接過茶喝了一口,熱茶暖身,身上也沒有那麼冷了。
裴寂竹問:“還看星星嗎?”
“看,走吧。”泠煙擱了茶杯,拉着他一閃身就到了山頂,山頂的寒風比雪還冷,吹得人臉上生疼。
山頂上有一座劍龛,裴寂竹看着那劍龛,心中明了。
劍龛被結界籠罩,泠煙拉着他靠着劍龛坐下,仰頭看着天上的星星,說道:“這裡的星星沒有九天神域的多。
裴寂竹沒有去過九天神域,也不知道那裡的星空是什麼樣子,隻知道現在的星空就是最好看的。
泠煙突發奇想地想要告訴他一件事,于是興緻勃勃地拉着他問道:“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
裴寂竹不解,“泠煙?”
“不是,”泠煙說:“‘泠煙’是泠家二姑娘的名字,世人都叫我神劍,是因為我曾是戰神的佩劍,但其實主人也給我起了名字的。”
泠煙說完就看着他,圓圓的杏眼都笑成了月牙,亮晶晶的,眼下的卧蠶顯得眼睛更大了,裴寂竹也看着她,并不說話。
“你都不問問我叫什麼嗎?”
裴寂竹:“那你叫什麼呢?”
“我叫輕離。”泠煙非常自豪,“我的名字就是我主人的名字,試問這全天下的劍修,有幾人能用自己的名字給佩劍命名的?”
那确實沒有。
裴寂竹心中一動,問道:“那我以後能叫你輕離嗎?”
泠煙颔首,一字一頓道:“當然可以。”
風呼呼吹過,他看着少女雀躍的神情實在是難以想象她日後以身封印炎殒的場景。
“你知道戰神和堕神的那一戰,那你知不知道宿王為何會成為堕神啊?”泠煙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她覺得人類什麼都知道,雖然說大部分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傳言,但那些傳言大多都是真的,若是能知道宿王為何堕魔就好了。
裴寂竹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人間傳言并沒有人知道堕神就是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