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行衣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把段青岚拉到一邊,拜托他給姚素雲診病。
姚素雲這麼多年一直病榻纏身,無論多少大夫也診不出來是什麼病,隻說是氣血兩虧,用藥續着一口氣,段青岚是大夫,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的,又是同門師弟,梅行衣就打算讓他試試。
段青岚跟着她走了一路,一直在悄悄打量她的臉色,聽到她說姚素雲的事情瞬間松了一口氣,“師姐,你言重了,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的本分,既然是本分,我就會竭盡全力。”
姚家小姐看病的派頭當然是很重要的,裡裡外外圍着一圈人,忙上忙下的,段青岚神色凝重,姚秋裡一臉擔憂,生怕出什麼岔子。
雲潇喝完茶坐了一會兒,看着一群人忙來忙去的,忽然覺得屋子裡有些悶,趁着沒人注意她,悄悄溜了出去。
永州城的夜晚很熱鬧,夜市人流如海,耳邊都是小攤販的吆喝聲,混着客人和小販們的砍價聲,各種聲音亂成一團。
雲潇本來是出來轉轉的,結果沒想到越吵越心煩。
司晟是追着她出來的,姚素雲那邊也用不上他幫忙,隻是沒想到他剛轉個頭的工夫,雲潇就不見了。
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樣從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司晟真是有點拿她沒辦法,隻能一條街一條街的找過去。
雲潇本來枕着腦袋在樹上發呆,那顆妖丹就在她身上,她能夠感覺到靈力的波動,隻要…隻要能把它用在自己身上修煉,她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了,也不用時時刻刻都處于一種靈力會消失的恐慌中。
可是這種修煉的辦法,師兄,師兄他會同意嗎?
雲潇想得心煩意亂的,腦袋裡想來想去都是司晟,還有那些羅裡吧嗦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最後還是妥協的收起了妖丹:“算了,想别的辦法吧。”
一片葉子像刀鋒一樣切割過來,疾刃破空,振振有聲,司晟接下那片沖他而來的小葉子,一擡頭就看到了對面樹上坐着的雲潇。
兩個人之間隔着重重的人流,雲潇知道他看到了自己,不過她也沒動,隻是沖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自己過來。
這是棵古樹,估計兩個人合抱都抱不上,最粗的那根樹枝底下系了根帶子,做成了一個晃晃悠悠的秋千,看樣子剛剛有人坐過。
“跑樹上去幹什麼?”司晟站在樹下,看着從樹上一躍而下站在他面前的雲潇,問得有點無可奈何。
“歧玉山有規矩,這裡呢,不能随便罵人,也不能随便打人,還要聽師兄師姐的話,”雲潇掰着手指,有樣學樣的學着司晟給他數規矩,最後指着那個晃悠的秋千,氣鼓鼓的,“那我總不能被他們随便煩死吧。”
雲潇口中的“他們”就是剛才那幾個不長眼的男人,這些人看到漂亮姑娘,眼睛就像是老鼠見到了大米,精光四射。
空氣裡還殘留着酒味,地上散着一件外袍,上面被人踩了個腳印,顯然是剛才着急跑路還沒來得及撿。
“所以你把他們都解決了?”司晟看着地上那件男人的外袍,臉上的表情有點冷。
他忽然發現自己以前教錯了一件事情,對有些人,實在是用不上很客氣。
雲潇本來想聽他誇自己,這樣冷冷的問起來好像是她有什麼錯一樣,頓時就不太高興,“就是給了他們一點小教訓而已,不然的話他們不會走的。”
那種小教訓大概就類似于街頭混混約架,把人打了個鼻青臉腫給個教訓算了,也不算違背歧玉山的規矩。
“好了好了,你最聽話,我給你賠罪,好不好?”司晟一個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也很樂意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哄她。
“嗯,”雲潇很不記仇,她就是有點餓,“既然你說賠罪,那就罰你,嗯...給我買十個糖人賠罪。”
“給你買一輩子的糖人都行。”司晟順着她的話說。
兩個人走在夜市街上,這時候雲潇也不嫌棄周圍吵鬧,反正有司晟在她身邊,也沒人敢大着膽子過來煩她。
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雲潇同時也被他管住了。
她大概能猜出來司晟對妖丹看法是怎麼樣的,拿這種東西來修煉反正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搞不好自己還會受到它的妖力的影響。
雲潇隻是想活下去,暫時還不想當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但也沒打算把它交出去,這東西放在她自己身上可比放在别人身上安心多了。
因為打算賠雲潇的糖人,所以兩個人擠在人群裡排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隊。
這段時間沒有魅妖的侵擾,永州城簡直熱鬧得不像話,不過沒有人知道是雲潇他們做的這件事,更準确的來說,為了保證柳立的安全,外界得到的說法和他們知道真相根本是兩回事。
雲潇也不在意這些,她沒有當救世主的想法,如果這件事不是和她的命運系在一起,她可能都不太會管這些事。
大娘還記得雲潇,雖然兩個人從來沒打過照面,但看她氣色不好,還是買一送一送了雲潇一根糖人,關切道:“生病啦?”
“嗯,”雲潇是個很上道的姑娘,立刻甜甜的跟大娘道謝,“不過很快就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