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咋回事啊?他不是在工地管人嗎,怎麼在這吊着了?舍不得我們啊。”曾強——一個地中海到近乎光頭的中年男人摳着鼻子冒出了聲。
“就是死了。”任合玉一開始看到錢來多的時候就離人最近,在憋着口氣查看錢來多的狀态,她頭偏着往錢來多臉上一指,“我剛看了,瞳孔散大,對光反射消失,沒有呼吸,絕對是死了。”
“這麼專業?你是醫生啊,不對啊,你剛才都沒碰到他,怎麼看到他瞳孔的?小姑娘也學人裝逼啊。”曾強吸了下鼻子,手指往外一彈,好像有什麼東西飛了出去。
不過曾強不在意,他又用手摸了下鼻子,看着任合玉的眼神有些戲谑,沒含着壞意,但配合着他的動作就顯得過于猥瑣了。
任合玉心裡一下反胃起來,克制着才沒翻白眼翻得太明顯,但她也不想表現得弱勢。
“死得這麼明顯看不出來嗎?這不是有常識就行。”任合玉正要反唇相譏,餘光卻瞥見一個人的動作,一聲阻止脫口而出:“你幹什麼!不要亂動好不好,萬一觸發什麼機關怎麼辦?”
臨春扒着錢來多眼皮的手一頓,她回頭看眼任合玉,手上動作卻沒停,一邊查看一邊說道:“趙勇說過五分鐘之後還要集合,有機關的可能性應該不大,而且有沒有機關我們都要被困在這裡,試一下說不定還有出路。”
任合玉一嗤,卻沒上手阻止臨春,反而不動聲色地往外圍移了幾步:“這不是一回事,萬一這個機關會死人呢?要死自己死可别扯上我們啊。”
臨春這次收了手,她斂着眉,好像是在思考。一陣後,她才回道:“抱歉,這個我确實沒想到,有些職業習慣,看到受傷的人就想處理一下。”
曾強換成了手摸下巴靠桌站的姿勢:“那你是醫生喽。”
“不算,我現在還在規培階段。他沒死,我剛才掀他眼皮的時候他的瞳孔是有反應的,肢體反應遲鈍,有微弱呼吸,應該是陷入了昏迷,可能是……失血過多。”臨春看着地上的血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曾強撇了下嘴:“是昏迷那就好辦了啊,我們把他搞醒問問情況不就清楚了。”
“大叔年紀大了也是什麼話都敢說了哈。”任合玉總算找到了機會,對臨春挑剔不滿的視線射線一樣轉移到了曾強身上。
“這又是趙勇又是錢來多的,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是輪回?我們到底能不能回去啊?”
聽到冒出人群的疑問,周康威想起什麼,擡起眼皮往人頭間一掃,喊了聲:“那個楊……小楊,你不是老玩家嘛,出來解釋一下啊。”
楊慧然往前站了站:“我早就說過這個遊戲不會那麼容易結束,我不知道趙勇和錢來多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裡,但是以我的經驗來說,這個走向很正常。你們記住,在這裡面不要太糾結合不合邏輯有沒有道理這件事。”
“啥意思?這說的是普通話嗎?我怎麼理解不了。”
楊慧然看了眼發問的男人,半天沒說話。
她又往錢來多的方向走了幾步,有些沉重地歎了下氣:“你們不需要了解那麼多,也不要試圖了解這個遊戲,隻要按規則走,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不扯那麼遠,先說眼前。這個遊戲的類型有很多,卡牌、扮演等等。你們運氣不錯,第一次進遊戲就抽到了最非人類的一種。
每次遊戲内容都不一樣,沒有規則,沒有線索,沒有旁白,全程都隻能被遊戲牽着走,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切方法保命。
我和幾個老玩家把這種類型的遊戲簡單概括成大逃亡,這也是這類遊戲的核心相同點。
但是再非人類也不是完全無解。不知道這遊戲是怎麼分配玩家進哪種遊戲類型的,我比較非,六次有四次都進了大逃亡,也算是發現了一點規律吧,沒什麼用,但是至少能在邏輯上過得去,不會讓自己發瘋。”
“什麼規律?你早說啊。”有性子急的喊出聲。
“我們可以把大逃亡類的遊戲分成幾個階段來看,而每個階段之間都有一定的聯系,能怪異地串成一條線。
就以這次為例,我們可以把工地那次和這次分成兩個階段。工地是第一階段,第一階段結束了之後我們就會自動進入第二階段,而這兩個階段看似差别很大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實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不止是這兩個階段,我們後面可能遇到的第三、第四階段都會有某種很難說清的聯系。”
“……”
周康威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這描述過于抽象了。
“安安,你給我說下她啥意思,她沒說明白啊,年紀輕輕表達能力也不太行。”
周樂安搖頭:“不知道,我也沒聽懂。”
“啪嗒嗒。”
趙勇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了個不認識的工具,他嘴裡咬着快要燃完的煙,手上迅速但不又顯忙亂地擺弄着這些工具,發出一陣機械軸承轉動的聲響。
“這位姐姐,你能詳細說一下是什麼聯系嗎?”沈遂揚起一個乖巧的笑,禮貌提問道。
“這個我也很難解釋。這種聯系并不明顯,但也不用特意想……哎,我表達能力不行,不能解釋得很清楚。反正硬要說的話,就是我們經曆的每一個階段都能以一種奇妙的邏輯鍊串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沒有證據也實錘不了,但是就是感覺這是一個世界,并不是完全的無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