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嵩點點頭,他現在也沉穩很多,“是大人,反正咱們有禦命查案呢,誰也管不了咱們。”
“這樣想,确實是。”林與聞對着黑子挑挑眼眉,“要不要跟欽差大人吃頓面條去?”
“要。”
林與聞上手揉了一把黑子的頭,“走,本官請客。”
他們先回了趟客棧,叫上程姑娘,四人在客棧邊上的豪華飯莊點了好幾個菜。
“不得不說,那宮裡的菜肴是真精緻,就是不敢吃。”
“您還有的吃呢,我在外面肚子都叫。”
程悅看他倆說宮裡的事,有些羨慕,“不知道這天子到底長什麼樣,真與咱們尋常百姓不同嗎?”
“嗯,這陛下确實不大一樣,他的眼睛,”林與聞指了指自己的臉,“一隻顔色深一隻顔色淺,像狸貓。”
“大人!”
“啊啊,不能說不能說。”
“那确實是天生異象,不愧是天子。”程悅點頭,“大人,雖然您有了禦令,但我們從何查起呢?”
“既是偷盜宮中之物,那麼一定要有處銷贓啊。”
“宮市?”程悅想起之前的案子。
林與聞沉重點了一下頭,“所以這案子才這麼多人關注。”
“那難怪那一屋子太監——”陳嵩現在想起那場面都有點後怕,“這宮市背後就是這群人吧。”
“今天他們那意思,就是不讓本官往深處查,所以不用怕,我們想要的兇手,這司禮監會自己送過來的。”
“嗯?”陳嵩那邊還不明白,程悅已經點頭吃菜了。
……
陳嵩沒想到林與聞真的可以算命。
他與黑子本來在樓下給林與聞打好了熱水,沒想到上樓時候他們的房間已經被錦衣衛圍了個水洩不通了。
黑子急了,把水盆一扔就要沖進去救林與聞。
“别發瘋!”林與聞一嗓子喊出來,黑子立刻就不動了,他旁邊兩個錦衣衛摁住他的肩膀,逼着他跪下來。
林與聞深吸一口氣,瞪着嚴玉,“放了他。”
“林大人說什麼放了捉了的,錦衣衛常在宮中走動有些敏感,”嚴玉微笑,“把你的守衛當成此刺客而已。”
“那趕緊放了。”
見林與聞是真有點動氣,嚴玉揚了下下巴,“還不聽大人的,放人。”
黑子起身,快步走到林與聞身邊。
嚴玉打量黑子的面具,“以前沒見過大人身邊有這個人啊。”
林與聞抿着嘴,“這和公公也沒關系吧。”
“大人這樣跟我說話,很絕情呢。”
“你要知道,這件事我不是針對你的。”林與聞舔了下嘴唇,“我也沒想過會連累你。”
“奴婢知道。”
“所以如果你要是真想我幫你,就隻要不攔着我就好。”
“大人有禦命,奴婢當然不會給大人添亂。”嚴玉看着林與聞,精緻的眉眼飽含柔情,“奴婢隻想知道,大人想查到什麼地步。”
“什麼意思?”
“是不是隻要找到真兇,大人就可以停下來?”
“這,”林與聞眨眨眼,“當然是,我隻是想找到殺人的兇手而已。”
“那太好了。”嚴玉歪了下頭,他身後的一個小黃門突然跪下來,“大人,是我殺的人。”
“……”
林與聞撫着額頭,頓感無語,“這就是你們司禮監想出來的辦法?”
“大人,真是我殺的。”小黃門膝行到林與聞身邊,抱住林與聞的大腿,“我與他因為偷盜一事争執,就不小心拿起刀子刺中了他。”
他大哭起來,“大人,您治我的罪吧!”
“大人,”嚴玉悠悠道,“他是沖動殺人,律法裡有可以減輕處置的情節是吧?”
“嗯。”
“那大人務必好好處置他,他隻有十六歲,家裡還有年邁的祖父母,和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小妹。”嚴玉歎了口氣,“一定不是故意犯下這樣的重罪的,至于抛屍,也是太害怕了,畢竟死者有錯在先嘛。”
“玉公公,死者是誰你知道嗎?”
“嗯?”
“你說他有錯在先,是知道他是誰嗎?”
“……”嚴玉張了張嘴,然後習慣性地先笑,“大人不是說是他偷盜的太後首飾嗎,自然是他有錯在先。”
“所以你也是太後宮裡的?”
“是。”小太監紅着眼看林與聞。
“好吧,那多謝玉公公把這人帶來了。”
嚴玉眯起眼睛,不知道林與聞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