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惟祯猛灌一大口涼茶,腦子嗡嗡。
阿彌陀佛……
福生無量天尊……
子、子不語怪力亂神……
馬真的能說話?
所以眼前這個真的不是人???
對面的林墟笑眯眯擡手把他把涼茶給加了滿杯,聲音中帶着戲谑:“再來一杯壓壓驚?”
蘭惟祯感覺渾渾噩噩,言語和思考能力一起在佛釋道三家繞了幾圈找不着北,最後心一橫把這一杯涼茶也喝了個幹淨。
“還要來嗎?”林墟拎着茶壺又問。
蘭惟祯摸了摸水鼓鼓的肚子,搖了搖頭。
“已經接受現實了嗎?”林墟放下茶壺捧着下巴看他,那雙桃花眼眨啊眨,硬是眨出了十二萬分的妩媚多情。
“不接受不接受!那肯定是幻覺!”蘭惟祯捂臉深吸一口氣,“子不語怪力亂神!”
“非不語也,蓋有未易語者耳~”林墟把他捂臉的雙手給掰了下來,歪着頭看他,“我們是有緣分的。”
“什麼緣分?”蘭惟祯滿臉不信,“你是不是打算立刻編個瞎話騙我?”
“哎呀,被猜中了。”林墟笑着看他,“還是回客棧休息吧?”
蘭惟祯茫茫然,似乎覺得有什麼關鍵就在他們這亂七八糟的對話當中給忽略了。
林墟去結了賬然後拉着他起身,兩人一前一後朝着客棧方向走。
大太陽曬了一路,快到客棧門口,蘭惟祯站定了腳步。
一路的渾噩應是被這灼熱的太陽曬了個幹淨,他想起了那天洪水中吃掉蛇的豬,還想起了那輪妖異的月亮,甚至還有前一天救下的那隻金尾巴狐狸。
這世上若真的有什麼妖魔鬼怪,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那匹馬說不定就真的成了精。
走在前面的林墟說不定還是那金尾巴狐狸報恩呢?
他定了定心神,伸手拍了拍林墟的肩膀。
“我還是要去柳家看看。”他說。
林墟轉身看他,眼中帶着笑:“好呀,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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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外面,鹿鳴書院的學子們披麻戴孝聚集在一起,與官府的人對峙。
圍觀的人都站在了學子這一邊,便顯得格外人多勢衆。
柳家在潮生縣的名聲極好,無論是捐錢修路還是奉養孤寡又或者是資助學生,他們家沒有做過什麼欺壓貧民的事情,許多時候都願意為平民伸出援助之手。
正因如此柳家的滅門才會激起了如此大的憤怒,要求芳王抵罪。
蘭惟祯聽了一會學生們在喊要把芳王償命的話語,心中升起一些疑惑。
為什麼芳王沒有離開?
按理說他身為皇親國戚,大可不必因為這樣的事情在潮生縣滞留。
柳家與芳王到底有什麼矛盾,芳王堂堂一個親王要殺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員外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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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林墟見他臉上明顯的困惑,便低聲笑了笑:“要不我們回去問問那匹馬?”
“不了……我先問問人……”蘭惟祯搓了搓臉,他雖然能接受這世上是有妖魔鬼怪的,但不代表他現在想立刻和一匹馬對話聊天。
說着,他便看向了身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先禮貌作揖,然後開了口:“大叔,我想問問,柳家是出了什麼事情呀?我從底下的鄉裡來,原本還打算到柳家拜會,一進城就聽說柳家出了慘案。”
大叔看了看蘭惟祯,又看了一眼在柳家門口聚集的學生,不答反問:“你也是學生麼?”
“正是。”蘭惟祯又作一揖。
大叔想了想,道:“我所知也并不詳盡,隻知道芳王來咱們縣的時候,知縣大人請芳王下榻了柳員外家中,後來芳王離開時候帶上了柳家的長子,柳員外大約是不願意長子跟着芳王一起走的,便出城攔下了芳王的車馬,然後據說芳王便盛怒,把柳家全部殺光了。”
???
蘭惟祯滿心茫然,這事情聽起來怎麼這麼玄乎???
大叔大約是看出了他的迷惑,又道:“傳言還有好幾種,一說是柳員外想把女兒許配給芳王,于是惹惱了芳王,芳王就下了殺手。另外還有說是芳王看上了柳家的大公子,想行強迫之事,最後被柳員外撞破,芳王羞惱之下,就殺了柳家全家。反正肯定就是芳王殺的。”
無論是哪種說法,都聽起來不怎麼可信。
一旁的大嬸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積極地加入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