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谷的草藥得益于其得天獨厚的位置和靈土,每年從藥谷輸往其他門派的草藥寥寥無幾,還是看在和江言楓的關系鐵的份上才多往靜清宮送了些來,平素裡除了宮主也隻有重傷的弟子和長老們才能用一點。
這姑娘究竟是什麼來頭?能讓少宮主如此上心。
回話的姑娘從門口走了出去,江錦霜繼續留在房内等着,不知過了多久,他發出去的傳音符依舊沒有回應。
日上三竿,謝挽卿也還是沒醒。
看着她手中的玉戒,江錦霜忽然感覺心中有些煩悶。
他剛走出門,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手站在他面前。
“宮主?”身影聞言轉過頭來,出現在江錦霜面前的的正是江言楓那張臉。
“霜兒,我收到了你的傳音符,”江言楓慢慢解釋,“但覺事态緊急,便直接趕回來了。”
江錦霜愣了愣,還是決定讓江言楓看看如今的謝挽卿。
可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二人一踏進房門,就見謝挽卿正好好地坐在床上,神色平靜,看上去就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謝姑娘,你醒了?”江錦霜試探着上前,卻被謝挽卿放出來的屏障給隔住了。
“江錦霜,”謝挽卿淡淡開口,“我爹如何了?”
“謝掌門逝世了。”
江錦霜還未開口,就聽一旁的江言楓如此直接地道出真相來。
“宮主,你……”江錦霜小聲開口,卻聽謝挽卿道,“原來是真的。”
“什麼真的?”江錦霜問,漼寒天此時也從門口走了進來,手裡還端着要給謝挽卿的藥。
“我夢見我爹了,”謝挽卿盯着手中的玉戒,“他和我說很多話,很多他這輩子都沒和我說過的話。”
謝挽卿閉上了眼,腦海裡依舊是謝玉泉方才在夢裡和她說話的模樣。
“卿卿,爹對不起你。”
“你不是從小便粘着我問為什麼自己沒有母親嗎?因為你是我從三平鎮口撿來的,那時覺着可愛,便抱回家養着了。”
“你的名字願是個錯誤,是爹的私心讓你冠上了‘挽卿’這兩個字,是因為我少時愛慕一個人,那人卻選了别人,我一氣之下便給你起了這個名字。”
“爹走以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尋仇,不要記恨任何人,有你在,孤雲司就還在。”
“還有卿卿,如果你厭惡了這個名字,爹支持你選擇自己喜歡的,隻希望你從此平安,順遂。”
“平安,順遂……”謝挽卿将頭埋到腿間,不停地喃喃這兩個字。
三人很識相地退了出去,江言楓一言不發地前往了另一個方向,江錦霜認出那是去靜清宮祠堂的方向。
他轉頭看向漼寒天:“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
漼寒天搖了搖頭,卻聽江錦霜道:“别嘴硬。”
江錦霜将人帶到了自己居住的紫竹閣,挑了一間離自己最近的一間屋子。
“你這幾日就先住這,”江錦霜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覺得這間屋子最好,接着他視線轉回,剛想提醒幾句,就見漼寒天輕車熟路地躲開了路上的坑洞。
“不錯嘛,反應挺快。”江錦霜捧場地鼓了鼓掌,沒察覺到漼寒天臉上那一瞬間掠過的失落。
“行,那你就先休息,我有事去忙,待會兒再來找你。”江錦霜轉身便走,絲毫沒注意到漼寒天的神情。
靜清宮的祠堂後面便是墓地,進入祠堂,江錦霜點了三根香,江言楓轉頭看到他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江錦霜想假裝沒聽到他說的話,卻還是老實回答道:“我隻是想來看母親。”
江言楓這下不說話了,他沉默着,一直到兩人一起去了墓地。
靜清宮的祠堂和墓地隻容許宮主和長老們的親眷安葬在内,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墓碑,江錦霜徑直來到了被風雨沖刷得最輕的那個碑前。
「愛妻墨淩之墓
天啟二十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