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趁着漼寒天換氣的間隙輕輕叫了好幾個“停”,接下來的話又被堵了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身前人終于打算放過他,江錦霜微張着嘴,有些迷茫地看着與他分開來的漼寒天,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麼不同尋常。
紅腫的唇,迷離又帶着淚痕的眼睛。
“前輩,您說的沒錯,”漼寒天垂着眸子看江錦霜,伸出一根手指擦過江錦霜的下唇,最後停在了他的唇角,“我的确生氣了。”
聽到這話,江錦霜都要氣笑了,他先是轉過了頭去,随後想了一會兒才轉回來直視着漼寒天,頂着他那張已經有些腫起來了嘴,嘴唇動了好幾下,最後才憤憤道:“小氣鬼。”
雖然的确是江錦霜說錯話在先,但這人方才跟狗上身了一般,啃完咬完,這會兒還委屈上了。
“生氣你說就是了,”江錦霜看着漼寒天的眼睛,“下次再這樣的話,那我也要生氣了。”
“好,”漼寒天乖乖地點了點頭,雙手卻還搭在江錦霜的腰間,“那前輩,您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不在我身邊’之類的話了。”
很合理的訴求。
江錦霜當即便點頭應允:“好啊。”
這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反倒是這小子,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啃了上來。
不對,好像後來又打了招呼。
江錦霜擡起手,咬牙切齒地捏住了漼寒天的臉,手上卻沒用多大的力:“還有你啊,以後再要……的話,必須要經過我的同意,知道嗎?”
他這會兒實在是無法将那幾個字好好地說出來,囫囵帶過去之後,漼寒天也能聽懂他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
這人看着這會兒乖得像隻小狗似的,江錦霜實在無法把現在的漼寒天與剛才的漼寒天聯系起來。
真要論來,他還是更喜歡現在這個。
“哼,行了,”江錦霜輕哼一聲往外走出兩步,推開門回過頭,“不是要吃飯嗎?”
“好,我來了。”漼寒天應了聲,随即蹲下去撿自己剛才脫手落下的鍋鏟。
推開門,飯菜香味更加濃郁,江錦霜擡眼掃了掃桌上擺着的碗碟,發現上邊竟沒有一道辣菜。
漼寒天會做飯他能理解,可這人是土生土長的天月門人,怎麼做出來的飯菜一點辣都沒有呢?
難不成是漼寒天是因為他的口味才順着來的?
等來到桌前,江錦霜再好好看了看。
每道菜都是用的最樸素的食材,有的像是菜地裡采的菜,有的像是山溝附近打的野雞。
“你還出門抓了野雞?”江錦霜嘴角噙着笑,指着面前的一道菜。
漼寒天撿了鍋鏟過來,剛放下就答:“今日剛打的。”
聽到這個回答,江錦霜倒是覺着有些意外了。
沒想到江湖中盛傳的漼寒天,他印象中不苟言笑的這個小古闆,居然還會打野雞。
“真棒,”江錦霜回頭莞爾一笑,拉開椅子便坐了下去,“讓我嘗嘗看,我們漼寒天今天親手給我做的美味佳肴。”
他在說“美味佳肴”幾個字時特地拉長了調子,還邊說邊搓了搓手。
迎着漼寒天期待的目光,江錦霜拿起了筷子,輕輕夾起了面前盤中的一小塊肉嚼了嚼。
在他嚼東西的這一小段時間裡,仿佛有道目光緊緊地落在了他臉上。
看來是有人開始緊張了呢。
江錦霜心中了然,面上不動聲色地繼續嚼着,最後露出了一個欲言難止的表情。
“是,不好吃嗎?”漼寒天弱弱問。
江錦霜沒有作答,而是轉過頭看着漼寒天,眉頭也在這時皺了起來。
“我重新做,”漼寒天已經以肉眼可見地慌起來了,不由分說地便要走過來帶走桌上的這些菜,可當他剛彎身伸出手,就聽漼寒天發出喟歎,“很好吃啊。”
說完這話,江錦霜便立馬笑着也夾了塊肉放到漼寒天嘴邊:“啊。”
漼寒天乖乖張口将肉吃了下去,臉上是掩不住的無奈。
“前輩,您可真是……”漼寒天把嘴裡的東西吞了下去,就見江錦霜将一根手指立在了自己嘴邊,“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不許說。”
“誰讓你剛才那樣子呢?”見目的達成,江錦霜高興地轉了回去,臉上雀躍的表情占了主導,就連着吃東西都更香了些。
對于修習之人來說,可以靠體内靈力運轉補給自身所缺,進食雖非每日必需,但偶爾吃上一兩回,也算是調調味了。
一頓飯下來,江錦霜光顧着給漼寒天夾菜了,看着對方碗裡堆成了小山,他便笑着道:“一點都不許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