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嘴皮子誰都會,江錦霜最初的目的也是激周殷骞發現不對勁後來配合他,但此刻聽到這些話,他還是痛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說起了違心話,也許這是周殷骞認為的一次普通的合作。
江錦霜往前走了幾步,歎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把腦中繁亂的思緒統統抛下,目光再次投向了這處小宅的正屋。
第二日,江湖的風頭瞬間轉變。
江言楓親自出面解釋,承認了自己下發懸賞令純屬失誤。
此行為無異于暗中穩固了江錦霜的身份,即便十年過去了,江錦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大部分人眼中,但經由這些日子發生過的事一鬧,又加上江言楓的重視。
許多人才開始重新審視這個靜清宮少宮主,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讨論有關江錦霜的事。
這個名字傳到大街小巷,讨論“江錦霜”這個名字的勢頭過盛,就算是此刻在路上随便抓個孩童,也能聽他從口中說出點有關少宮主的什麼來。
而這位少宮主本人,江錦霜就算是被變相軟禁在了這個小宅中,他也沒有坐以待斃。
雖然江言楓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但金甯做事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江錦霜坐在桌邊,用手撐着下巴看着站在門口的金甯,便聽到了從屋外傳來的一陣叫罵聲。
“江錦霜!你沒心沒肺……”
已經過了幾日了,周殷骞一直都不嫌累地每天跑到這裡來罵上他一會兒。
江言楓的命令名為照看,實為監視。
但周殷骞便也是觀察好了情況才開了口,站在宅子前不進去,就這麼開口罵着。
隻要沒人闖進來,金甯便不會出手。
江錦霜已經把這叫罵聲當做了日常,他正百無聊賴地敲着桌子看着金甯的背影,屋外的聲音卻忽然停了下來。
這可不尋常。
眼見金甯依舊沒動,江錦霜端起了一邊的茶杯,開口問:“金甯,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來儀閣掌門來了。”金甯簡短回答。
江錦霜放下了茶杯,慵懶的調子十分自然地出了口:“那便請上官掌門進來一叙吧。”
“不可,宮主有令……”金甯話還未說完,江錦霜就拿起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門口的方向摔了去,茶杯碎在地上,裡面的茶水也噴濺了出來。
“宮主有令,是讓你照看我,”江錦霜慢條斯理地抹着手上殘留下的茶漬,“客人來了沒人接待,把我關在這裡,這也是歸于你照看我的一環嗎?”
見金甯沉默,江錦霜才意識到有時候話說重點的确是有效的。
為了加點狠料,他索性直接搬出了這人最敬畏的東西。
“明日便是衆仙門一同封印魔界的日子了,若到了這個關頭你還惹我不快,我便自己向宮主請辭,”江錦霜站起身來,“你猜猜看,宮主究竟是會誇你盡忠職守呢,還是治你的罪呢?”
兩個選擇這麼擺在他面前,傻子都知道這會兒最不能惹的人是誰。
很快,金甯就出了門,将外面這位掌門接了進來。
某人一進門,江錦霜就被這人整身的衣飾看笑了。
“辛苦上官掌門遠道而來,”江錦霜行了個禮,就見上官允轉過身去,對着站在門口的金甯說話,“我平素與人說話不喜有他人偷聽,請回避吧。”
金甯沒動,江錦霜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意思。
周殷骞日日來此處罵上兩句,早早地就被金甯放到了危險的範圍裡,能放上官允進來,不隻是有江錦霜的威脅,更重要的是上官允的身份。
一宗掌門要與人交談,還要被個小小的護衛偷聽着,上官允咧嘴笑,露出了兩個虎牙:“好啊,那你便站在此處不要動哦。”
說罷,便見上官允揮手在他們二人身邊施了個止音術。
無論什麼聲音,隻要超過了他劃的界限,都會被止音術吞掉。
江錦霜看着上官允,動了動嘴唇問:“你怎麼來了?”
上官允回過頭來,滿臉好奇:“這不還是要問你?”
他說完,立馬走到了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前些日子我才出關,發現漫天都是你的懸賞令,”上官允喝了口茶,“不過我還真是想知道,這些天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因果循環,事情總是一輪扣着一輪。
真要解釋起來,那麼多事壓在一起,明日他們便不用去封印魔尊了。
江錦霜張了張嘴,開始打馬虎眼:“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