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見來人,立馬吓得跑回了原地,漼寒天回頭看了眼江錦霜,随即又轉了回去,開口毫不留情。
“此人是我新收的弟子,他想去何處,不需旁人準許。”
聽到收徒,那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便笑着問:“真是活久見,漼掌門居然收了個弟子?”
男人的相貌雖稱不上是絕佳,加上歲月在其上留下的痕迹,單拎出來卻也是可誇可贊的。
可不知為何,此刻看着男人的笑,江錦霜渾身上下瞬間感受到了一股厭惡。
從心底裡蔓延生長起來的厭惡。
男人抿嘴笑:“我以為這些年,你至少還想着……”
不等男人說完,漼寒天便開口叫出了一個名字:“江言楓。”
語氣冷靜,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像是警告。
江言楓微擡下巴,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怎麼了?我看你這些年來除了功力之外,其他的倒是毫無長進,隻要提到他,便什麼都顧不上了。”
二人你來我往地,江錦霜也從漼寒天對此人的稱呼中得知了男人的名字。
可還有一事不明。
他們話中半句不離的“他”,指的是何人?
“功力漸長也是本事,”漼寒天無所謂地摩擦着手指,“當年單奪你一座君雪峰算我給你顔面,若真打起來,你知道自己未必能守得住靜清宮。”
雖然江錦霜沒能面對面地看到漼寒天此刻的表情,但從江言楓的反應看來,挑釁頗有成效。
江言楓氣得握緊了拳頭,臉上的笑還是不動:“好啊,我什麼都不管,但你真以為我會輕易讓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進靜清宮嗎?”
“不必江宮主準許,”漼寒天回過頭來看着江錦霜,用一種看上去讓人安心的眼神示意他,“你先進去。”
江錦霜皺了皺眉。
明明漼寒天什麼都沒做,為何會讓他直接進去?
但迎着江言楓懷疑的目光,他總不能站着不動。
雖不知道不被這道結界接納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但江錦霜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相信漼寒天所說的。
不過是一道結界而已。
江錦霜這麼想着,來到了結界面前。
他擡腳穿過這層薄藍,如履平地地踏了過去。
想象中的排斥感沒有出現,江錦霜驚喜地回過頭看門外的漼寒天,不住開口說了句:“掌門,我進來了。”
想來也是,能夠如此自信地讓他走進來,漼寒天定然是事先做了準備的。
漼寒天點了點頭,江錦霜卻看到遠處的江言楓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咬着牙,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居然是你……”
穿過這道結界,制作結界的人便能知道經過者是何人。
想來是漼寒天替他搞定的此事,江言楓此刻應該看到的是一個名叫江狗剩的人。
“是我,”江錦霜朝江言楓擺了擺手,還不知實情地得意着,“多謝江宮主放行。”
說罷他便轉身走出幾步,再不管江言楓的表情如何。
“怎麼不開心?”
漼寒天很快跟了上來,江錦霜聽到他的聲音後才想起來要走慢些,順勢回答:“沒有不開心。”
“撒謊精,”漼寒天說完這句,便伸手牽起了江錦霜的手,直直地朝遠處的高大山峰飛去。
對方的溫度順着手心蔓延至全身,江錦霜被這麼牽着,一時竟忘了松開。
不隻是簡單的手碰手,而是十指相扣。
等到兩人平穩地到了君雪峰頂,他才反應過來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分明是這樣親密的動作,對方卻絲毫不當回事一般,松了手後繼續往前走着。
江錦霜沒有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莫非是他死了太久,與這個世間脫節了?
看漼寒天這風輕雲淡的模樣,他都要以為兩人剛才十指相扣是幻覺了。
“怎麼不跟上?”漼寒天回過頭來詢問,江錦霜便立馬擡頭,聲音斷斷續續,“我沒……來了……”
江錦霜艱難地擡起腳往前走着,心裡不斷給自己洗腦,相信剛才漼寒天的行為一定是正常的。
不就是拉拉手嗎,不就是十指相扣嗎?
這裡兩個大男人,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這麼想着,江錦霜的腳步越發堅定,等走到了漼寒天面前,他認真地揚起了頭,終于說服了自己方才的行為一切正常。
可下一刻,就在漼寒天的身後,江錦霜看到了一個木屋。
他分明是第一次來這裡,可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屋子的模樣後,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