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如同謝淮序心裡所想一般,沈亭确實不會幫助别人包紮。
拿出醫療包裡的藥劑,沈亭什麼都分不清楚,手裡拿着繃帶看着裡面眼花缭亂的藥品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裴以雲和周聿衡在周圍警戒着并不關注這裡到底在做些什麼。
謝淮序在看到沈亭企圖打開莫名的藥瓶之後,忽然将另一手擡起,随後拿出一個藥瓶:“這是止血的,直接撒上來。”
傷口咬在了謝淮序的手臂上,好在那隻野狼在此之前已經奄奄一息,而謝淮序足夠機敏,将自己的小臂和大腿抵擋。
隻是這個傷口落在沈亭眼裡可怖至極,猙獰外翻的傷口,鮮血就像是根本止不住一般,而謝淮序現在就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
沈亭打開被謝淮序塞到手裡的藥瓶,随後看了眼裡面白色的藥粉,忽地詢問:“需要打止痛針嗎?”
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謝淮序掃了沈亭一眼,搖搖頭。
沈亭并不知道謝淮序看他的那一眼到底意味着什麼,戴着手套的并不容易操作,沈亭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手套摘下。
和他的人一樣,他的指尖帶着顫巍巍的粉色,似乎是被剛剛的一番意外吓得不輕,而再順着往上瞧去,雪白的腕骨之上是一道猙獰的疤痕。
那樣一道疤痕實在是太過突兀。
沈亭一隻手摁住謝淮序的手腕,随後另一隻手将藥瓶舉起,準備将止血的藥粉撒在謝淮序的手臂上。
止血的藥粉無色無味,可是一旦灑在傷口上,卻宛如毒藥,謝淮序一瞬間額頭青筋暴起,汗流不止。
沈亭隻能感覺到自己摁住謝淮序手腕的皮肉感受到了一陣滾燙的熱意和躁動,黏膩的汗水順着接觸往他的身上傳遞。
在進入到訓練地之前沈亭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會這樣狼狽,竟然淪落到要為謝淮序這個下等人撒藥。
就在沈亭将藥粉撒在最嚴重的傷口時,謝淮序忽然嘶了一聲。
那雙丹鳳眼就隻有直直地看向沈亭,似乎有無限的仇恨,若不是沈亭的命令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
沈亭有些心虛,藥粉有些都灑在周圍,可是下一秒他卻感覺到自己摁住謝淮序手腕的手被甩開,不等他反應,很快一個寬大的手掌就這樣握住他的手掌。
“繼續。”
随着謝淮序的話,沈亭隻能咬牙繼續,繼續還沒有完成的動作。
隻是自己的手被謝淮序握住實在是太奇怪了。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謝淮序似乎隻是輕輕握住,熱意一點點傳遞。
低着頭做事的沈亭想不清楚索性不想,繼續撒着藥粉。
刺痛不斷從謝淮序的手臂延申到他的全身,手中握住的手掌軟弱無骨,好似一灘水,沒有他們所有人都有的繭子。
可是這樣堪稱完美的手的手腕之上卻是一道猙獰的疤痕,全都拜謝淮序所賜。
緊接着是系繃帶。沈亭的手法簡直是粗糙,但好在折騰一番之後終于快要完成了。
一番動作下來不止是謝淮序額前有着汗珠,就連沈亭的額頭也有着汗珠,挂在眉骨上,随着他的低頭不斷聚集,似乎下一秒便會墜落。
琥珀色的眼眸極為認真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動作,他在打結。
周聿衡不動聲色地看向他們兩個,沈亭離謝淮序很近,而謝淮序呢?
謝淮序的神情并不痛苦,反而泛起一陣柔和,那是一種心滿意足的表情,是之前從未在他的臉上出現的表情。
為什麼滿足?周聿衡有了一個猜測,那就是謝淮序似乎真的是一個抖M,他貌似對于百般折磨他的沈亭産生了那麼一點若有若無的好感。
看着兩人那越靠越近的額頭,周聿衡忍不住在心裡嗤笑,簡直是賤骨頭啊。
*
收拾妥當的衆人需要快速離開這裡,野狼身上有價值的東西都已經被他們扒下來,裝在背包之中,随後繼續趕路。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插曲,所有人的腳步都在逐漸加快,而沈亭也不敢再發脾氣了,他緊緊跟在謝淮序的身後,生怕後面還會再次出現剛剛的意外。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天快暗下來的時候,衆人找到了一個幹燥的洞穴,裡面不算深,但是足夠他們幾個人暫時把它當作一個落腳點。
雨林入夜之後氣溫會驟降,裴以雲已經帶來打火石,為的就是預防眼下這種情況。
眼下他們要找的是幹燥的燃料,比如幹燥的木材。
衆人确定落腳點之後分開三路去尋找幹燥的木材,而沈亭自然跟在了謝淮序的身後。
一路上沈亭已經摸清楚了眼下的局勢,周聿衡和裴以雲一改在外面的乖順,到了這裡處處給他擺臉色,隻有謝淮序還算乖巧。
但是沈亭也清楚,謝淮序的脾氣也暴露出來了 ,竟然真的敢喊他去包紮傷口。
血淋淋的傷口讓沈亭害怕,若不是眼下要依靠謝淮序,沈亭才不會這般好說話。
森林最多的就是木頭,但是幹燥的木頭不好找。挑挑揀揀許久,沈亭的白手套已經髒得不能看了,也才勉強撿了一捆木材。
還有些并不是太幹燥。眼看光線越來越暗,在沈亭終于按耐不住要發脾氣的時候謝淮序終于發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