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釋騎着馬在林間慢悠悠的走着,秋收後的叢林,偶有枯黃的樹葉好似一隻隻蝴蝶飄然落下,松鼠在樹枝丫間來回穿梭。
灌木深處傳來一陣馬蹄生,而後就是一人高喊:“王叔!”
昝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人帶着侍衛從灌木叢裡出來,才意識到這人是在叫自己:“喲,原來是三王子。”
來人是商王三子殷郜,生母是西宮貴妃陶氏,雖然年滿十七,身形卻要比大他兩歲的太子高大不少,眼下一身騎裝坐在馬上,倒是有幾分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将軍的意思。
殷郜騎着馬漫步走到昝釋面前,神情嚴肅,剛要開口,就被昝釋搶了先:“三王子叫住我,是有何事啊?”
殷郜面上沒有表情,聲音也冷:“不知王叔可願與我同行?”
昝釋将馬背上馱着的弓取下拿在手裡:“我于騎射之道并不擅長,三王子不嫌棄我拖後腿就行。”說着還不忘瞟一眼身邊跟的比自己的近衛還近的幾名王家侍衛。
太子也在這個時候和兩人聚到了一起。
“王叔,三弟,你們都在啊!”太子殷岙面帶喜色,好似遇見兩人驚喜又意外。
殷郜坐在馬上微微低頭朝殷岙行禮:“王兄。”
太子也回了一禮,問道:“你不是早就離開王帳了嗎?怎的現在還在林子邊上。”
殷郜沒有接話,而是看了一眼跟着太子的侍從手裡提着的野兔道:“王兄受了少司命的指點,箭術果然突飛猛進,這麼快就獵到東西了。”
太子不理殷郜口中的嘲諷,貶損之意,面上依舊帶着笑還擊說道:“是啊,阿鶴于箭術上的天賦是我們兄弟比不得的,得他指點一二果然受益匪淺。”
一副我貴為太子,可有親昵的稱他一聲阿鶴,而你卻隻能恭敬的叫一聲少司命的架勢,氣的殷郜緊咬着後槽牙憤憤道:“那便祝王兄在秋獵中拔得頭籌。”
昝釋一副看不懂你們之間的唇槍舌劍的樣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照這麼說,你們少司命這次手上不方便,到是可惜了。
殷岙一臉遺憾的說:“确實可惜,話說王叔這是打算去哪片林場一展身手?”
昝釋揚了揚下巴:“看三王子的,我對獵場不熟,三王子人好,帶我一起。”說着還朝殷郜笑着拱了拱手。
殷岙看了殷郜一眼,神情略帶些遺憾道:“我還想着能和王叔同行,不想被三弟搶先一步,那便罷了,若王叔與三弟有何需要,可到東邊找我。”
昝釋搶先一步開口回答道:“行。”
殷郜見人開口了,也不好多說,隻是點頭。
銀刃在不遠處朝昝釋打了個手勢,寒暄幾句之後,幾人就此分手,朝着不同的方向往林子更遠處走去。
......
太子一行人駕着馬往東邊走,一邊跟身邊跟着是侍從說到:“去查查,殷郜這些天可有和貴妃私下單獨見過面,或是和西宮有什麼聯系。”
一個侍從脫離了隊伍消失在林中,剩下的人繼續往東邊走。
“殿下,這三王子怎會突然之間去接觸那蜀地來的人。”身邊一個身形單薄,一眼瞧着就不是會武之人說道。
殷岙面色早已不似方才,見身邊之人這般說,也說道:“我原以為他會借此機會去見殷鶴或是伊尋月故而将他們身邊的暗樁撤回了大半,卻不想他竟然奔着昝釋去了。”
侍從歎了口氣,望向遠處:“許是想尋求些變數。”
殷岙望向他:“見山先生的意思,昝釋會是變數?”
烏見山點頭說:“早前聽說這人才是老蜀王屬意的繼承人。”
殷岙聞言,瞪大雙眼:“什麼?”
烏見山重複道:“昝釋的母親是西南百濮十二部的聖女,他才是蜀王最屬意的繼承人。”
殷岙頓時覺得自己這些天花的心思打水漂了。
本想再說幾句的烏見山看懂了殷岙的沉默——他覺得昝釋在王位的争奪中敗給了他的王兄,或許不配與他為伍。
“殿下覺得此人不可用?”
殷岙點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
烏見山道:“不能為殿下所用,也不可将他讓給别人。”
殷岙說:“先生不必擔心,我會多留心的。”
烏見山在他臉上看到了敷衍。
“殿下,他棋差一招,敗給他的王兄不假,但他十六歲帶兵讨伐扶南,真臘亦非謠傳。此人若是站在我等的對面,将來定然是不小的阻力。”
殷岙稍稍正了正臉色,點頭算是回答,而後注意力瞬間被一隻灌木裡竄出來的山雞吸引了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