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在天亮之前離開仙玄。

離開前，秦橦特意向竹嶼的墓前遠遠一拜，生前白發人送黑發人，他一定很難受，隻可惜他這個不孝徒弟，死還死不透。

得虧老頭子投胎了，不然氣得爬起來。

兩人未遠離巴山，而是在山腳不遠處的一座小木屋暫時休息了下來。

這小木屋是秦橦生前為了躲避集訓，與宣樂、林作一同搭建的小天地。

小天地不在巴山地界之内，周圍又設有陣法，一般人尋不到。

時隔百年再進，破舊的屋内滿是灰塵，蜘蛛網結了好幾層，好在清理起來也沒費多大功夫。

天空逐漸亮堂起來，秦橦今日的要務是控制好這具身體，此刻，他在屋内舉着塊破抹布練習還不是很熟悉的身體，嘴裡還念念有詞。

“左，彎腰！”

“地上，蹲下！”

“右，伸手！”

“······”

曜靈進屋時，就看見秦橦撅着屁股趴在角落裡。

“你在幹什麼？”

“我發現這裡有隻蜘蛛。”

說着，秦橦捏着半死不活的蜘蛛站起來，道：“我好歹也是設了重重陣法，人進不來，怎麼這些蟲子一個個都進的這麼勤快。”

“你這小木屋沒人氣，可不得招它們。”

“好嘛，現在有鬼氣，更招了。”

秦橦捏着手上的蜘蛛，看向曜靈，他披散的長發用木簪随意束了起來，不過還是一副随時會被風吹散的模樣，随意得很。

他總覺得現在的曜靈有種能躺着絕不坐着的慵懶感，不像他，看着就很辛苦，還要蹲在地上找蜘蛛。

想着，秦橦走到門口，擡起手，準備一個優美的抛物線，将手上半死的蜘蛛扔出去。

但是······

怎麼好像，突然卡住了？

高舉的手臂僵硬地杵在頭頂，他匆忙回頭看向曜靈，門外吹進的風飄揚了發絲，也吹的那沒有捏緊的蜘蛛“啪”一聲掉在地上。

“曜靈曜靈，我骨頭好像卡住了！”

曜靈緊張地擡眸，卻在看到秦橦模樣的那一瞬間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他收回起勢就要站起的身體，往後一仰，靠在椅子上，笑問：“需要我幫你調整嗎？”

“明知故問。”

曜靈嘲笑的模樣令人生氣，他尴尬地高舉着胳膊走到他跟前，兇巴巴指使：“快點，老胳膊老腿的，别給斷了。”

曜靈：“這身體也太僵硬了。”

秦橦：“少廢話，别笑。”

曜靈站起身，高大的身體摟住瘦弱的秦橦，從身後環着他的腰，揉搓他高舉的胳膊，尋找僵直的骨頭，輕輕掰正。

秦橦擺動着重新恢複靈活地手，感歎：“屍體就是不夠靈活啊，還得多練。”

曜靈：“什麼姿勢都做不了。”

秦橦：······

“大哥，這是屍體！”

“哦。”

一日下來，秦橦本着熟能生巧的學習态度，積極練習，積極出岔子。“曜靈，我手腕掉了！”

“我腿斷了！”

“我腳扭了！”

“啊啊啊啊！我的白眼翻不回來了！！”

曜靈：“我就說你這屍體，什麼姿勢都做不了。”

“滾。”

*** *** ***

對于這副身體的使用，終歸是不複從前靈活。

秦橦屢戰屢敗之後，索性魂魄出竅，放棄進步，直接拟成實體四仰八叉躺在了木闆床上。

太心累了，還是不穿“衣服”自由舒坦。

隻是，離了屍體之後，總有狗循着味兒爬上床。

天色漸晚，縱使天上依舊晚霞滿天，他們這山腳下被樹木籠罩的木屋卻早早黑了。

曜靈擒着他的手，單手捧着秦橦的臉，指腹在耳朵上摩挲，惡劣地調笑：“為什麼脫衣服？”

“嫌麻煩。”

秦橦嘴角抽搐，練了一天，很累的好麼？

他想一腳把他蹬下床，卻在蹬腳的一瞬間，被一雙強有力的腿狠狠箍住，周身難以動彈。

體力懸殊如此之大······

昏暗中，秦橦擡眼，隻見曜靈密長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更深的陰影，晦暗的雙眸翻滾着濃烈的情感。

是吃人的架勢。

曜靈湊近他的耳邊，聲音暗啞暧昧：“不麻煩，你躺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