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橦身懷鳳羽,可以說是世間橫着走都無妨,但此刻卻極慫地禦着長情飛到了數百米外一棵視野極好的老枯樹上,暗道蹲這邊樹上看應該挺安全。
幫曜靈什麼的還是算了,匹夫一怒尚且血濺五步,更何況這隻瘋魔的蝴蝶。
蝶昭攻擊性強,八翼竟然仿長情與翎神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劍與刀,十分品相,兩分氣韻,雖是批量制造沒有靈氣,但抗不住蟻多咬死象。
曜靈八翼包圍中,秦橦瞧不清他的動作模樣,隻覺得光影翩跹,手邊的長情嗡嗡作響,感應到它對仿冒者的不悅,他拍劍安慰:“殺雞焉用牛刀。”
話說完,一道金光帶着凜冽的鋒芒從刀劍中脫穎而出,直射妖蝶,電光火石間,蝶昭龐大的身軀宛如一片輕羽,即刻起身騰躍,不帶一絲延遲往天上掠去,卻還是被刀光傷了翅膀。
殺出重重兵器陣的曜靈手持翎神立于空中,衣袂翩飛,挺拔颀長的身影成為廢棄失洲之上唯一奪目的色彩,倨傲的不近人情。
蝶昭傷了翅膀,卻絲毫沒有減緩速度,鮮血順着飛行在空中劃過,留下豔麗的弧度。
又一陣武器向曜靈飛去,在漫天兵器中,他陡然收起遮天蔽日的雙翼,抽過一把空中刺向曜靈的利刃俯身向前,隻是速度再快還是落了半步,同一時間,遠在十數米外的翎神仿佛閃現一般出現在了蝶昭胸前。
“刺啦”一聲入骨,彎刀順着蝶昭飛翔的慣性在他胸口劃出一道十數公分長的口子,破胸而出。
終于,蝴蝶的動作慢了下來,俊秀的面容上浮現一陣愕然而痛苦的神色。
曜靈揚手,長袖輕甩,隻見那些個半空中的武器“哐铛铛”掉在了地上變為蝴蝶翅翼上的絨毛,他打架不玩虛的,快狠準,能一招斃命就一招斃命,絕不拖泥帶水,這八翼借着域牌中的功德躲過一擊,終究是沒能躲過第二下。
百米外的老樹上觀戰的秦橦微微點頭,很是滿意。
待他慢悠悠跳下枯樹,斂着衣袖晃到已經結束的戰場中心時,曜靈已經拔出了翎神,蝶昭捂着胸口,嘴角挂血,臉色慘白卻目光兇狠,額間深紫紅的妖紋更顯出一份野勁兒。
他啧啧搖頭,仙器翎神,被它捅一下無異于拿到了死亡通行證,更何況刺啦這麼大口子,敗局已定,回天乏術。
此等戰力懸殊的碾壓級的戰鬥,曜靈本連翎神都無需使用,可剛剛自己又是砍了親爹親刻的石碑,又是看着阿橦恢複記憶變得清淡拒他千裡之外,更是得知他魂魄受損,心裡的火氣可謂是燒到了嗓子口。
既然有人送上門找死,他自然大發慈悲成全。
翎神彎刀被主人舉着,冰涼的刀尖勾住蝶昭的下巴,硬生生将那張精巧俊俏的小臉挑了起來。
曜靈微抿薄唇,手下無情,刀尖直接刺進了對方下巴肉裡,秦橦目光所及已經有鮮血流出,可以想象這二殿下再稍微使個勁兒蝶昭的小腦袋就要對半分開。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蝶昭,一雙眼眸如深潭不可見底,直至秦橦抱着劍站到他身側,他面色才有所柔軟。
秦橦想把蝶昭處的域牌拿過來,屠族的海靈不會輕易投胎,但如果有域牌在手,加以仙法淡念,多多少少能夠減輕部分海靈的怨念,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曜靈,畢竟在他看來,蝶昭是曜靈捉的,他一個弱弱的鬼修誰都打不過,似乎沒資格開口,幹脆問話也有他來好了。
哪知曜靈這憨憨皺了眉還未來得及開口,跪坐在地上的蝶昭便吐出一口血,先開了口:“你們兩個生前是我殺的嗎?”
秦橦一愣,這是哪兒的話,旋即搖頭,不是啊。
“是因我而死嗎?”
繼續搖頭。
蝶昭咬牙切齒:“那你們來失洲這麼砸我的事做什麼?”
曜靈手下的彎刀又深了一分,清冷的語氣透着不悅:“因為澎潤都城的數萬生靈。”
聞言,蝶昭更為光火,想說的話如一口老痰卡在喉間不吐不快,連帶着嗓音變得尖嘯嘶啞,根本顧不上下巴處頂着的翎神:
“這事關你們屁事!你們是海君?是仙官?都不是吧,你們,也是他媽的鬼吧,還不是這海上的鬼,他.娘的狗拿耗子個屁啊。”
口吐芬芳,語氣激烈,胸口壓着不規律地喘息,秦橦瞅着翎神已經沒入蝶昭下巴肉裡了,刀刃上的血不停往下流,他嘴裡也的血也不要錢似的往外淌。
他拿衣袖擦拭了嘴角的血,鮮血黏稠,越擦越糊,巴掌大的小臉上此時血漬斑駁,又加上雙目血紅瞪着曜靈,看上去可怖至極。
曜靈懶得和他廢話,張手直接将他懷裡的域牌吸了過來。
如此,蝶昭慌了,霎時失去了先前的狠厲嚣張,也沒有剛剛罵人的兇狠勁兒,連滾帶爬的往前撲,目呲欲裂,想要抓住曜靈手裡的域牌。
“不,放開!我的域牌!”
他的動作幅度極大,整個人前傾,近乎匍匐在地上,唯有腦袋仰着,猩紅的雙眸死盯着曜靈手中的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