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蹲下,白鳴岐就看到了巷口倚牆站立的人,喻勉手裡抛着石子,懶洋洋地望着這邊。
白鳴岐會心一笑,陰恻恻地警告:“還不走嗎?”
幾人頓時灰溜溜地離開了。
小胖子還在負隅頑抗,并且嘴裡罵罵咧咧的,“你們幾個!”“給我回來!”
白鳴岐捏了捏小胖子的臉頰肉,威脅:“左小五,現在就剩你一人了,說!為何欺負你三哥?”
小胖子龇牙咧嘴道:“誰讓…誰讓祖父老罵我!”
白鳴岐氣笑了:“你祖父罵你,你就欺負你三哥?你那麼有出息呢。”
小胖子理直氣壯道:“祖父總是偏心三哥哥。”
“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欺負人,仔細你的小胖臉!走吧。”白鳴岐放下小胖子,給他整理了下領口。
小胖子狠狠地瞪了眼白鳴岐和他身後安然無恙的青衫少年,氣呼呼地轉身離開。走到一半,小胖子差點撞上喻勉,喻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胖子頓時像個滾動的球一樣,飛也似的跑了。
白鳴岐樂道:“行啊,我怎麼收拾他都不怕我,這看你一眼就慫了。”
喻勉瞥了眼小胖子離開的方向,唇角微勾:“他是你心上人的弟弟?”
“嗯,左家排行老五的,可鬧騰了。”白鳴岐笑道。
喻勉挑眉道:“不是說你心上人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嗎?看這弟弟,真是…”
讓人懷疑天仙的長相。
“我去你的。”白鳴岐聽出了喻勉的揶揄,拐住他的脖子,不輕不重地給他一拳,笑罵:“我家淑甯是真天仙…”
白鳴岐這一拐,喻勉被迫看清了他身後的人,冷峭的眸色微微融化,“……”喻勉稍微側臉,眼睛也不眨地看着白鳴岐身後的少年,一時間,連白鳴岐的後半句話也忘了聽。
青衫少年溫馴地站在二人身後,觸及到喻勉的目光,他微微颔首,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溫文爾雅之态,且不是少年老成,清隽靈秀的五官和他周身華而不俗的氣度仿若渾然天成。
白鳴岐這才想起來,于是摟着喻勉的肩膀,笑道:“阿勉,這位是左家的三公子左明非,方才那小胖子的哥哥,也是淑甯的弟弟。”
喻勉眸中的異樣稍縱即逝,聽完白鳴岐的介紹,他慢條斯理地颔首。
“憬琛,這是我師弟喻勉,他比你年長兩歲,你喚兄長便可。”白鳴岐說。
左明非行禮:“白兄,喻兄,多謝二位幫我解圍。”
白鳴岐啧道:“你怎麼就不知道還手?你的劍術可比小胖好多了。”
左明非含笑道:“不妨事,五弟看着愛胡鬧,其實根本沒有下重手。”
“你這是要去學宮?”白鳴岐看到左明非手中的書卷,奇道:“你們梁先生不是告假一月嗎?”
左明非:“我在家閑着無事。”
“憬琛啊。”白鳴岐笑着搖頭,順勢歪在左明非身側,打趣:“你這麼勤奮好學,過兩年啊,才名怕是會超過我。”
左明非比兩人矮了半個頭,但喻勉觀望,白鳴岐靠在左明非身上時,左明非絲毫不顯吃力,想來武功底是紮實的。
“白兄才高,非我所能及。”左明非認真道。
白鳴岐撲哧笑了:“這話叫旁人說,我隻覺得是恭維,你來說,我便當是真的了。”
左明非垂眸一笑,他未到及冠之年,青絲垂在腦後,飄灑得好似春日暖風,當得起一句列松如翠。
換句話說,就是見過好看的,沒見過這麼出塵脫俗的。
等人走了,白鳴岐單手搭在喻勉肩上,感慨道:“瞧着吧,假以時日,我妹夫的才幹定遠超于我。”
“呵。”
“你不信?”
喻勉語氣輕飄飄地問:“你有才幹嗎?”
“……”白鳴岐笑着感慨:“我好歹也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才子,怎麼到了你和白檀這裡,一個跟我動手,一個跟我動嘴?仔細我家法伺候你們。”
“有句話我倒信了。”喻勉說。
白鳴岐笑看着他。
喻勉的目光雲淡風輕地略過前方隻剩豆大的背影,慢條斯理道:“你的心上人約莫…能與天仙相提并論。”
“何為相提并論?她就是。”白鳴岐和喻勉一起往外走,笑吟吟道:“可惜淑甯為家中獨女,她若有個姐姐或者妹妹,你我也能效仿孫伯符和周公瑾。”
“古人雖風流,我們也不差,何必羨慕孫周?”喻勉伸手搭上白鳴岐的肩膀,步伐矯健松快,“何況二人後來陰陽相隔,既是憾事,也是不必效仿。”
白鳴岐歎氣:“你還是沒聽懂。”
喻勉:“故弄玄虛。”
“我是怕啊,日後你這冷面閻王尋不着媳婦兒,那這可就是我這做兄長的疏忽了。”白鳴岐打趣。
喻勉不客氣道:“白檀還不夠你頭疼的?”
街頭,白檀提着兩油紙點心,對他倆招手:“你倆磨蹭什麼呢?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