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話鋒一轉,帶着股恨意的又說道:“隻是回不來,那可不夠,我要他死!”
……
言今又和魏氏交代了幾句,起身從屋裡出來了。
魏禾靠在門旁,笑吟吟的瞧着秦璋:
“秦郎你好福氣啊,娶了個這樣能幹的娘子,那我就祝你們夫妻和順,多子多福。”
秦璋表情複雜的回望一眼,瞧着言今往院外走,他趕緊跟了上去。
魏氏瞧見這一幕,在秦璋身後,發出了嘲弄般的笑聲。
言今在車廂裡才坐好,秦璋就跟着要往裡進。
言今皺眉:“這時節天黑得早,而且魏進也快回來了,不能叫他瞧見我,你先趕車離開柳東村,有什麼路上多的是時間說。”
秦璋此時,是言今說啥就是啥。
以前黏黏糊糊,死皮賴臉的那股勁,他都不敢表現出來了。
畢竟他和魏氏這茬,還沒消停呢,又整出個孩子來。
秦璋自己都接受不了,他都不敢想,言今此刻心裡是怎麼看他的。
出了柳東村,又往前趕了一段路,再瞧不見有人,秦璋迫不及待的說道:
“今今,你都和魏氏說了什麼,而且她說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
言今的聲音,從車廂内淡淡傳來:“你就站在門外,不是聽得很清楚嗎,而且孩子的事情應該是真的,這也說得通,魏進敢跑到秦家去鬧,我一直好奇他的底牌是什麼,如今看來也是這個孩子。”
秦璋不吱聲了,言今又道:“若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要接回秦家嗎,畢竟才三歲,正是離不開父母的年紀,與你那個寄養在姑母家的大兒子可不同。”
秦璋依舊沉默,偶爾隻傳來一兩聲咳嗽。
他能說什麼,言今嫁過來就喜當娘,結果兒子冒出來一個不算,這又來一個。
秦璋不吱聲,言今也沒再說話。
騾車就這麼往前走,深秋天黑得确實快。
晌午一過,也沒幾個時辰,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走到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秦璋把騾車停下了:“今今,你等我會。”
言今挑簾,看見秦璋往路旁的山林裡走去。
而她若沒看錯的話,去柳東村的時候,秦璋就在這停車去林子裡方便了一下。
這還真是巧,又是同一片山林。
結果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外面的天也徹底黑了。
言今皺眉,挑簾下了騾車,秦璋還沒回來,這可不大對勁。
四下瞧了眼,山野林間,從來最不缺的就是雜草叢生。
言今選了一根,杆子很粗,高度到她肩膀的野蒿子。
折斷根部,握在手裡,向着秦璋進林子的方向,邁步走了進去。
四周的野草蒿子,有些都快有言今高了,走在其中非常影響視線。
“秦璋。”
言今輕喚出聲,可是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她要越過這片野蒿子,走進林間的時候。
忽然從左側伸出來一隻手,直接怼在她面前。
言今後退半步,左手撐開面前的野蒿子,右手握着蒿稈,向着那個手伸來的方向甩去。
蒿稈有韌性,比起舉高往下打,這一甩出去就像掄鞭子似的,抽的力道隻會更大。
“哎喲!”
一聲呼疼,是秦璋的動靜。
可言今已經扯住了那隻手,向着自己這邊拽了。
等到一個人影冒出來,她手裡的蒿子杆,用兩手握住兩端,向着對面人影的脖頸間勒去。
接着把人往自己背上一挂,身體前傾,靠腰背力量,硬生生将秦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雙腳離地的勒着脖子扛起來了。
不過言今很快,就将手裡的蒿杆子松開了。
秦璋揉着脖子,劇烈咳嗽的蹲在了地上,好半天才能發出聲音:
“媳婦,我知道你現在恨死我了,但也不能真的在荒郊野嶺謀殺親夫吧。”
反正秦璋剛剛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勒死了,而且言今速度太快了,他根本都沒弄明白發生了啥,人就被勒着脖子,提溜起來了。
言今回身,将手裡的蒿稈遞給了秦璋:
“我若真想殺你,也不會臨時起意,我會先叫自己不被懷疑,然後再設局殺你。否則為了你,還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秦璋站起身來,瞧着手裡已經歪歪扭扭的蒿稈。“我還不至于要像咱爺那樣拄拐走,蒿稈都要斷了,也不能用啊。”
秦璋說完,就把蒿稈随手撇出去挺遠。
言今:“我是要叫你知道,以後再走荒山野路,真遇到危險,可以學我剛剛的辦法用蒿稈禦敵。雖然勒過你脖子,蒿稈瞧着變軟了,但這東西韌性很好,再勒你個兩三次都不成問題。”
秦璋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言今是什麼意思。
秦璋:“今今你剛才好身手啊,我都記住了,不過你說實話,是不是也有公報私仇的心思在裡面,你下手也太狠了,我真覺得自己脖子要斷了。”
言今隻看了他一眼,這次沒說話。
等到她進了車廂,秦璋提着個布包也跟進來了,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竟然還一動一動的。
秦璋:“今今,你猜這是什麼。”
舉着布包,一副獻寶的樣子,叫言今都開始好奇,裡面的東西了。
猜到應該是活物,可等到秦璋打開布包,一隻隻林蛙堆疊的聚在一起的樣子,還是叫言今往後側了側身。
“你抓這麼多癞蛤蟆做什麼。”
言今說完,又往後坐了坐,後背緊貼在車廂上。
秦璋把布包重新紮嚴實,看出言今好像有點怕,他把布包丢到車廂外面去了。
“這不是賴氣巴子,這是林子裡的蛙,每年這個時候會從山上下來進河裡冬眠,我靠着河扯了一排的布攔住它們跳不進河裡去,這才抓住了七隻。”
“你出身好一定知道雪蛤吧,其實那東西就是這種林蛙肚子裡的油,這東西可貴了,曬幹後的林蛙油一錢能賣一兩銀子呢。”
言今倒是知道雪蛤是怎麼來的,但也是第一次見到活的。
“所以往柳東村去的時候,你下車進林子裡,就是去圍布的,好抓住換錢。”
秦璋:“靠山吃山嘛,咱們在村裡住的人不都這樣,不過我來錢的路子多,現在這玩意可不多見了,日子都難很多人上山下河,一遍遍的抓。”
“要不是這一帶山路太荒,之前還鬧過好幾回山匪殺人的事情,基本沒人敢在這片瞎晃悠,要不然這幾隻我都不一定逮得到,兩隻留給你,明天回門剩下的五隻給咱娘帶去,這東西聽說可養身體了。”
言今笑了:“難得你還想着我娘,既然這段路不太平,咱們也趕緊回吧。明天回門确實要準備些東西,畢竟魏禾的事情,還得告訴我娘一聲,我準備給她換個新身份,此事得我娘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