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石村作為附近,最大的村子,誰都看得出來,在這裡紮營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除非領兵的将軍是個傻的,要不然清石村嫌疑最大,這是正常人都想得到的。
而到了那個時候,不想村子被屠,就隻能正面交鋒。
言今想得明白,所以更加清楚,這一仗若真打起來,隻靠村裡這些老弱婦孺,與送死沒有任何區别。
就算她把所學的兵法都用上,也改變不了結果,無兵可用,如何應戰。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所以調兵遣将的事情,隻能秦子平你來,而你在這方面學得一向不錯,教你本事,不是讓你紙上談兵,如今也是鍛煉你的一個好機會。”
本來心裡,還十分緊張的秦子平,聽到這話,深吸一口氣,情緒也平複下來了。
“我覺得,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那幾十個将士,絕對不能叫一個活口離開村子,否則回到大部隊報信後,必然會有輕騎殺來,一日就能趕到,那咱們連這三五天的準備時間都沒了。”
“若此事我也交給你辦,你當如何做。”
言今有意去考秦子平,所以事事都要先問一下他。
秦子平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他們吵着要吃飯,自然在飯菜裡下藥最容易中招,然後等到他們昏迷過去後,直接全都殺了,人死了自然就不用擔心通風報信了。”
言今點點頭,笑而不語。
秦子平其實這些,早在心裡想過無數遍了,所以才自信無比。
可是見言今聽完,卻不說話了,他心忍不住一緊:
“莫非大娘子,你是打算将他們,與王漢等人一樣,全都扣押起來。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直接想要他們的性命,這種做法太武斷殘忍了。”
言今這下,直接笑出了聲,滿眼欣慰的說道:“若身份對換,你覺得,你的敵人會因為心善留你性命嗎。而你若獲救,兩軍對壘,再次交手,難道你會因此手下留情,置數萬将士的性命于不顧,隻為了報答當日的不殺之恩。”
秦子平搖搖頭,他當然不會。
個人恩情,在大是大非面前,自然要往後排。
若他作為統帥,為了報恩,就将數萬将士的性命拱手讓出去,那他豈非成了罪人。
言今笑着又說道:“為将者,沖鋒陷陣,為帥者,坐鎮帳中,乃三軍的定海神針。所以你沒有婦人之仁,當機立斷,我是心中高興,也覺得你的提議沒有任何纰漏,我當然就沒什麼好說出來提點你的了。”
“那大娘子,你的意思,是此事也交給我來辦。”
“若你願意辦,我自然樂得輕松。”
秦子平難得的,露出了激動的笑容,用力點點頭:
“領命,定然不叫大娘子失望。”
秦子平抱拳後,也立刻出門了。
大房的院子,瞬間就空曠下來了。
言今也沒閑着,轉身就把秦紅霄,還有二嬸,四嬸,秦三姑她們全叫進來了。
“四嬸之前叫你做的那些籮筐,我給了銀子,卻一直叫你囤着,如今也該拿出來了,你找些人幫忙,都擡來咱們秦家。”
洪氏應了一聲,但臨走前,她忍不住問了句:
“那些籮筐,越編我越覺得不對勁,那樣式拿在手裡後,就像盾牌一樣,侄媳婦你不會從那時起,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了吧。”
言今到了這會,也沒什麼好隐瞞的,點頭就給承認了。
“其實我叫你們編織的,是我稍作改動後的藤牌,水軍作戰時常用到的一種防禦武器,配合上長槍,遠可攻,近可守,尤其在村子裡這種小巷,狹窄的街道上,更能發揮出極大的作戰優勢。”
秦紅霄現在,若說她最崇拜誰,那絕對是言今無疑了。
就見她眼睛都開始冒光了,忍不住啧啧稱奇的說道:
“連咱們村子裡的地形,侄媳婦你都早就研究過了啊,你也太厲害了吧,我現在已經會用長槍了,等藤牌拿回來,你教教我,這兩種武器怎麼一起用,而且四嫂說得對啊,你怎麼知道咱們村會有用到這些兵器的一天,難道你還能掐會算,那不是真成了半仙。”
反正言今如今,在秦紅霄眼裡,簡直就是無所不能一樣。
若是言今真的告訴她,自己會飛天遁地,隻怕别人隻會哄然大笑,秦紅霄都會點頭,馬上信以為真,然後期盼她趕緊教給自己這些本事。
而言今忍不住露出苦澀的表情:“哪裡是什麼未蔔先知,而是這世道太亂,朝廷不作為,戰事起那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我不過是未雨綢缪罷了,而我也沒想到,這一戰來得如此倉促,而村裡隻剩下老弱婦孺,能不能撐得過去,我心裡其實也是五五開,沒有絕對必勝的把握。”